一场险些因为一个孩童而引发的骚乱被解宝及时的掐灭了。解宝松了口气。他避免可能会因为骚乱而导致庄民可能遭受的伤亡。
李应松了口气,他避免了自己因为过于出头跑在队列最前方而被对方打成猪头。此时已经非常识趣的躲在了自家一队庄丁队列后方。
吕商也松了口气。可他却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松口气的感觉。是因为宋家庄的庄客避免了伤亡?还是自己不会受到波及?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因为李应已经退到了带来的兵卒后方,此时站在队列前方与解宝面对面的只有吕商了。
解氏兄弟从登州开始就跟随宋强和吕商一路随行,并最终在东平府落脚。可谓是老熟人老朋友,还曾经在大名府一起经历过生死考验。此时此刻此景,解宝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是吕商站在了宋强的对立面上!
出于对曾经帮助宋强,也帮助过解氏兄弟的吕商最后仅存的敬意,解宝抱拳朝吕商一拱道:“吕家哥哥,阿宝有一事不明。我家宋大哥究竟对你有何亏欠?值得你不顾兄弟情谊,带着外人冲到宋家庄逼迫我等?”
听到解宝提及宋强,吕商心头一阵的恍惚。
在那冰天雪地的辽东所遭遇的种种再度萦绕心头,一幕幕一景景又浮现在了眼前。
可以说,当初若是没有宋强的及时出现,就算那些擒住吕商的匪兵不杀了他们,失去了所有粮食、皮毛等物后,他们在那陌生的老林中也只有死路一条!
是宋强从匪兵手中救下了他们。带他们离开了辽东茂密的雪原丛林。虽说宋强始终把吕商带他离开辽东视为大恩。可吕商自己从没有把那当成报恩。他总觉的自己欠了宋强太多东西。
也许是太想报恩了。吕商想让宋强能成为吕家的重要一员。他也相信宋强有这个能力!
在登州,除了宋强与解氏兄弟害了毛员外性命的污点外,他用一只死老虎,挟持民意逼得登州府尹不得不答应给他原本就没打算给打虎者的赏赐。
在大名府更是因为替家族办事,又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若不是宋强与解氏兄弟的死战,恐怕他这条命早就被大名卢俊义给害了!
后来用辣椒从吕恒手里换来大片贫瘠的土地。又自己弄出了玻璃赚了大钱。可宋强始终就是宋强。他从没有忘记当初吕商对他的帮助。有发财的机会也会带着吕商一起做。并没有因为自己发达了而忘记了故人!
难道就因为宋强在登州害了那毛员外的性命,就能认为他是十恶不赦的凶徒么?
吕商此时也不明白当初为何会对宋强如此的恼怒。是因为他那个害人性命的污点么?当初在辽东时若没有宋强干掉那些匪兵,他的命也就没有了!所以这绝不是理由!
难道是……
吕商想到了一个自己曾经不愿意去相信,或者说不愿意去承认的一点!
“难道我只是因为嫉妒?嫉妒曾经还处处需要我的帮助,现如今却已经名震京东两路的宋强脱离我的掌控仅凭一己之力就拥有的一切?”
这个念头一旦蹦出来,就完全压制不住,在吕商的脑袋里天人交战。
吕商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心神。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心态失衡才导致如今的局面,他与宋强之间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没有人能在被如此背叛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原谅他人!至少吕商认为自己不会,历史上也极少有人拥有如此大气魄!
“解宝,莫要呈口舌之快。你知宋强在登州所做之事!依大宋律其罪当诛!但我以在白府尹处为其说了话,白府尹业已答应,只要宋强能交出其制作玻璃之法,则白府尹便不会追究宋强之罪!以财利换取性命,这才是最划算的买卖!汝若是为宋强好,便放弃抵抗!告知我另外五百人身在何处,主动出来接受官府监管!白府尹已经承诺宋家庄的田地均分给每个庄民,庄丁也都全数编入东平府厢军之列!无人利益有损!”
“不!”
吕商没有得到期望中解宝的答复,一声震耳欲聋的“不”。喊出了解宝无比坚定的信念。
“宋家庄只因宋大哥而存在!宋家庄六千庄民皆因宋大哥而愿意在此过活!白时中老儿所许诺之事我不信!我身后五千余庄民也不信!”
解宝的话音刚落,身后的数千庄民便跟着喊道:
“除了庄主,谁都不信!”
……
千人怒吼,声势震天如同海啸拍岸!李应与吕商所带八百人被吓得不住后退多步。好像生怕被眼前这股气势所吞噬。
吕商他死命的拽住缰绳才堪堪稳住被那声势所吓的不住后退的坐下马匹。脑门生出一层汗水,多数是吓的,少数是累得,心神俱疲。
但吕商是真的不愿意在这里发生冲突!身后那八百人里没有一个人会遵照他的命令行事。他们听从的是得到白时中授权的李应的命令!这八百人中,李应庄上的庄丁就有五百人之多!
只要李应这边放出鸣镝,庄外的一千多人就会一举杀进来!那真的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吕商只能趁着庄民们喊口号的间歇,扯着嗓子对解宝喊几句,希望他听到后能理解自己的苦衷:
“解宝!莫要意气用事!若是宋强本人在此,权和利弊,他也不会答应你们与官军发生冲突!汝等并非梁山贼寇!白府尹也并未夺了汝等的生路!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轰轰轰!”
突然!从宋家庄东边传来一阵让人心生不安的宛如天雷一般的巨大轰鸣声!
包括宋家庄的数千庄民,进入宋家庄的兵卒,还有李应和吕商,都纷纷抬头看向天空。
天上艳阳高照,白云朵朵。没有任何浓密积雨云层存在。又怎会发出此等宛如近在咫尺的雷鸣之音呢?
在众人无不心神不宁,心里生出各种猜测之时,那轰鸣之声再度响起!而且更久!
“轰轰轰轰轰……”
晴日惊雷!对于并没有接受过任何自然科学教育,敬畏鬼神的大多数人而言,晴日惊雷简直就是天神发怒的真实写照!天神为何发怒?还不是这些没良心的人要抢夺宋强的宋家庄,惹怒了上天?由此看来,连老天爷都是向着宋家庄庄主宋强,还有他们这些庄民的!这种想法普遍存在与庄民,甚至庄丁心中。这也给了庄民们极大的勇气!
“天神发怒!贼人速退!”
“神灵相助!晴空霹雳!”
……
各种各样神叨叨的喊声下,吕商和李应面如死灰,带来的那八百兵卒更是已经双腿打颤不断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