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城主在正事上找不到存在感,只能是旁敲侧击,想办法在别的方面表现一下自己,眼见着手下的将士们都疲惫起来,他找到慕九歌,提议道:“不如歇一歇吧?”
慕九歌抬头看一眼天色:“今日不冷不热,最是适宜赶路,这时候歇恐怕会白白耽误时间,倒不如等到夜里再说,至多再过一两个时辰,这天也就该黑了,到时大家也能歇得更放心些。”
“既然只有一两个时辰,那早歇晚歇不是一样么?”云城城主自己也累了,见她似乎要松口,一个劲儿的劝说。
战狂澜骑马与慕九歌同行,闻言插话道:“这几日,仲天一直不见踪影,歇一下也好。”
他总觉得最近的一切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怀疑仲天之所以不露面,是在暗处等着要有大动作,因此决定与其闷头往前走,倒不如找个合适的机会故意露出破绽,来个引蛇出洞,让他们先上钩。
慕九歌同他交换一个眼神,便明白了他的意图,颔首道:“那好吧,咱们就在附近靠近水源的高地上驻扎吧。”
将士们连日奔波,早就累了,见他们下令休息,自然是高兴得很。
云城城主自觉总算是办了件有用的事,在人前便也不再继续唯唯诺诺了,姿态瞧着倒是正常了许多,慕九歌见状,暗暗为了他松了口气,感觉也算是一点安慰。
等到大部队都驻扎完毕,战狂澜在主帐中又一次拿起了地图,继续钻研如果取道皇城。
“若是要取道城池的话,一方面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则很可能扰民,到时候万一造成误会,我们有可能在跟仲天交战之前就先陷入跟那些小城的苦战,很容易就会腹背受敌。”
战狂澜在沙盘上画出几条线,神色越发凝重道:“如果我是仲天的话,就不会费力出击,这些小城虽然普遍兵力不强,但若是围起来进攻,还是够我们喝一壶的。”
他自幼长在军中,对兵力的估计还是很准确的,他说没有必胜的把握便定会是一场硬仗。
闻言,慕九歌忽然抚着心口道:“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有点慌了,不如过会儿去周遭的镇子里看一看好了,权当是提前做准备,若是真有隐秘,看得多了的话,想要挫败也更为容易。”
除了壁垒森严的城池之外,镇子和村落里也生活着许多以耕种交易为生的百姓,他们对外人的戒备往往不会太过森严。
翌日早上,慕九歌和战狂澜乔装改扮,想要像上一次潜入城中一样去各处看看,结果刚瞧见一点人影,还没来得及过去问路,就看到对方落荒而逃,连背篓里的柴洒了一地,都不管不顾的扔下了。
“咱们的样子看起来很吓人么?”慕九歌追了几步,见他们畏自觉如畏虎狼,这才一脸茫然的看向战狂澜。
“现在的样子肯定是不吓人,但在传闻中是个什么样就不好说了。”战狂澜说着,目光望向了悠远之处,淡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的反应跟仲天有关,他这么长时间不出现,一定也没闲着。”
他跟仲天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从寥寥几次交谈中,也能够看得出来,此人不仅骁勇善战,御下的本事也很厉害,这样一个人,没可能不懂一点心术。
慕九歌叹气道:“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这名声变差,咱们还是不要从城中取道了。”
先前的那两场大战伤亡惨重,在民间早被传成了颇为惨烈的恶战,她自知堵不住悠悠众口,也懒得辩驳,只当方才逃跑的那几名村民也是听信了风言风语才会如此,故而并不曾多想。
回到营中后,战狂澜在主帐中召集将领,神情严肃的吩咐道:“咱们驻扎于此只为歇脚,在驻地歇着也就是了,如有采买需要,切记不可暴露身份,叨扰百姓。”
他向来看重军纪,手下几乎没发生过之事侵扰百姓之事,如今旧事重提,不免让人担忧。
云绝尘忧心忡忡的问:“最近是出什么事了吗?”
“面前还只是猜测,但防患于未然也没什么不好。”战狂澜不想在军中引起恐慌,故而并不曾明说。
另一边,先前逃掉的几个村民却是添油加醋的将遇到两个怪人的事告诉了村里人。
方翰墨的手下早已经将慕九歌用毒之时大肆传播开来了,村民们将传言中的慕九歌与听来的故事一结合,都觉得遇到的女子一定是她。
“没错,我看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一定是来放毒物的,再说了,军中甚少见到女人,敢这么贸然出现的一定是她没错了。”
“还好我们跑得快, 要不然非得灭口不行。”
“这事还是得赶快告诉大家,让他们有所防备才行,要不然将毒物带进来,可比瘟疫更害人。”
……
这附近的村庄彼此之间通婚不断,消息很快就彻底传开,就连镇上和城中都知道了。
不远处有一座连接各处的小城,城主今年三十有余,是出了名的守成之人,虽然能力算不得太强,但在投靠战廷风之后勉强守住了一方太平,得知战狂澜领兵到了这边,真是怕得要命。
他将城中军师找来,神情紧张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故技重施,再派人来杀了我?咱们可不比那位枉死了的老城主,这队伍早早就站好了,再想向他们投诚也是不可能的了。”
“城主莫慌,这后路左右是已经没了,咱们与其反复无常,被天下人唾骂,倒不如放手一搏,让仲将军来想办法。”军师自知势单力薄,建议道,“这仗也不一定要咱们出面去打,给他们让个地方也就是了。”
一旦两路强军对上,他们这个小地方就只有做炮灰的份儿,与其垂死挣扎,倒不如等着渔翁得利,先保住自身再说。
城主一时想不出别的办法,叹气道:“事到如今,就照你说的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