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狂澜在军中坐镇时,向来讲究军令如山,他手底下的将领们畏惧他战神的名声,往往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哪里敢像对待云城城主一样轻慢。
他越想越觉得是自己立威不够,绝心要铲除了这个死对头,对着温书轻声道:“你马上派人传下去,就说本城主今日在军中巡查,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让有空的人都到主帐里去。”
“城主,要不……遵命。”温书怀疑他是要干一票大的,劝诫的话都说到嘴边了,在瞧见他的脸色到底有多难看后,也还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不多时,众人就议论纷纷的聚集在主帐中了,云随接到消息时,正在慕九歌嘱咐他要看好的主帐中整理这段时间新收到的线报,想要从中找出能够派得上用场的蛛丝马迹。
听到外面通传的声音,他回了一句“马上去”,便将虎符暂时藏到慕九歌嘱咐过的地方。
慕九歌临行前曾经对云随说过,虎符虽然只有一半,不能左右连城和凤城出身的将领的选择,却也可以调动大半属于战狂澜的兵马,若大营中当真有人起了不臣之心,便许他先斩后奏。
这样莫大的殊荣让云随心中很是忐忑,根本就没有的胆子随意取用,故而在自觉安全之后,便将它收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这个无意之举会在不久之后阻止多么大的变故。
云随赶到之时,云城城主已经命人将护卫长给押起来了,他这次是吃一堑长一智,特意带了自己的人马来,正在高声宣布道:“此人犯上作乱,勾结外敌,依照军令应该即刻处死,以儆效尤。”
旁边的众将领全都懵了,谁也没想到他大张旗鼓的把人都叫来,就是为了宣布这么件没头没脑的事。
一名老将更是直言道:“慕城主,凡事都得讲证据,你这怕不是在公报私仇吧?”
“我是跟他有私仇,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在撞破他同外面的奸细联络后,被打成这个样子。”云城城主指着自己脸上的伤,颠倒黑白道,“诸位可要看清楚了,我是在去过校场后伤成这样的。”
护卫长万万没想到他能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怒道:“你血口喷人,我是在你离开之时嘲讽了你几句纸上谈兵不假,可当时分明是没有动手的!”
他心里是瞧不起云城城主的,却也知道此人是战狂澜的岳丈,于情于理都该让其三分。
因此即便是他要出言嘲讽,也是特意挑了个周遭没人的时机,没想到这反倒是自掘坟墓,成了云城城主污蔑他的理由。
云随听到这里,已然笃定是云城城主又在没事找事了,上前道:“慕城主,依我看,此事还是应当等到陛下与王后回来之后再做决断,护卫长可是被他们钦定的营中守将,你就不怕此事无法交代么?”
“你——”云城城主见云随要跟自己对着干,恶向胆边生道,“云护卫,这营中有奸细的事可是九歌亲口提过的,你该不会是要否认吧。”
“自然不会。”云随暗道一声不好,怀疑他是要给自己挖坑。
身为战狂澜的贴身护卫,他深受信任是不假,却并无自己的势力,有虎符在身的话都不一定能调动多少人,遇到这种情况根本是腹背受敌。
可云城城主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很是庆幸将虎符提前给藏起来的决定。
云城城主把对付护卫长的办法也用在了他身上,污蔑道:“来人啊,把这个袒护奸细的人也给押下去!跟奸细关在一起,等到陛下和王后回来之后再做决断!”
他无意激怒众人变光杆司令,所以开口时退了一步,没有坚持非处死他们不可。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开始窃窃私语,是觉得这情况变得未免也太快了些,有人直言不讳道:“慕城主,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您说他们二人与外人勾结,总该有拿出点让人信服的东西,否则跟泼脏水又有何异?”
“哼,难不成你们是觉得我会害诸位么?”云城城主老生常谈道,“王后是我的女儿,陛下是我的女婿,我自然是该一心为他们着想,倒是这两个人早就包藏祸心了。”
护卫长看穿了他的嘴脸,怒道:“我呸!你不过是想要趁此机会铲除异己罢了,是不是觉得只要我们都被处置了,云梦二位城主又回不来了,这军中恐怕就是你的天下了?你还是做梦去吧!”
“把他给我带下去!”云城城主被他说中心底痛处,反倒是不急着杀人了,转而指着云随道,“本城主亲耳听到的,那些往外传递消息的密信就是由他收着的。”
护卫长见他不杀自己,更是不肯罢休,被拖出去的同时高喊道:“你这个乱臣贼子,迟早会有报应的,你不得……”
等他被带走了,处于漩涡中心的就只有云随一个人了,一直以来,他都帮着战狂澜处理与各地探子互通有无的活儿,并且做得很是机密。
云城城主之所以这么说,既是为了让他无法辩解,也是为了揣着明白装糊涂,万一这次的计划失败,也可以此进行找补,谎称自己是关心则乱,才会误会了云随,到时候旁人也拿他没办法。
云随想明白这一点,冷笑道:“慕城主,您既是对我有所怀疑,那便尽管去我的住处搜好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问心无愧!”
说完这句,他不用云城城主的人来押自己,就先主动走出了主帐。
云城城主被刚刚那几句话给戳到了心窝子,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恨声道:“各位可都听见了,他连否认的话都不敢说,摆明是心中有鬼,你们不是要证据么?我这就让人去搜来给大家看!”
他知道慕九歌将半块虎符交给了云随,搜通敌的证据是假,想要将这跟兵权息息相关的令牌才是真,然而他在云随帐中搜寻许久,连地上的毯子都掀开了,也还是没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