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陌幽身边跟的时间最久的亲信,大着胆子发问到:“城主,属下愚昧,还请您明示。”
“总之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要应战,玉城易守难攻,又占尽天时地利,优势在我,他们之所以传播那些消息,应当就是为了让我们放弃优势,打开城门,到时候任人宰割的可就是我们了。”
祁陌幽不愧是能靠懦弱伪装蛰伏那么多年的厉害人物,他仅凭目前听到的些许风声就还原出了慕九歌的计划,若非仲天及时病倒,这一次铁定是被他跑了。
可他手下的将领就未必这么听话了,尤其是那些被战廷风安排进来,名为帮忙,实为督战的副将。
这些人官位不高,然而盛气凌人,即便是面对祁陌幽也没多少尊重可言,随意一拱手就开口道:“祁城主,您先前说是要带仲将军回去复命,众位兄弟都能理解您的苦心,自然是不便说什么,但如今既不走也不打,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说着,他还和自己的同僚们对望了一眼,摆明了是要拧成一股绳跟祁陌幽这个名义上的主帅对着干。
祁陌幽见惯了这种场面,倒也没有发怒,只坚持道:“若是你们要去,切记后果自负。”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往厅外走去,这幅高深莫测的样子反倒是把身后的人全都给镇住了,一时间不知道他是真得转了性还是自暴自弃了。
与此同时,云绝尘和梦飞欢则是已经按照慕九歌的要求率领前锋部队兵临城下了。
他们二人先前并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行军,早已经耳濡目染的学会了,很快便指挥手下的将士们挑了个最近的安全距离安营扎寨,好方便他们变成祁陌幽的眼中钉。
玉城地势高,若是要凭借蛮力攻破城门,非得损失不知道多少条人命不可,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所以慕九歌才指点他们挑了这么个地方驻扎。
梦飞欢身穿窄袖劲装,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莞尔道:“这还真是个好地方,进可攻退可守,祁陌幽他们就算是想从城里往外放箭,也未必能打得着我们,到时候就算耗不死他们,也得烦死他们。”
“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云绝尘本不想给她泼冷水,但这营中总该有一个冷静些的人才行,他委婉道,“要是他们坚持不开城门的话,被耗死的可能会是我们。”
祁陌幽背后有战廷风撑腰,就算是不信任他,也会看在他是前方防线的份上给粮给钱。
云绝尘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叹气:“相比之下,咱们这边就惨多了,如今的物资是暂时还够用,但凤城和连城与此地相距都太远,一旦中途出乱子,情况立刻就会变得不可控,那就麻烦了。”
“你能不能多少乐观一点?”梦飞欢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副温吞样子,扶额道,“这有什么难办的?既然这样,我们速战速决不就行了?走,我们这就去骂他!”
在她看来,不过是叫阵而已,她虽然是个姑娘家,却还不至于面皮薄得这都受不了。
“啊?”云绝尘则是吃了一惊,匆忙跟上去道,“你准备怎么骂?”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并肩往军中走去,梦飞欢胸有成竹道:“这有什么难的?当然是什么难听骂什么了,先骂祁陌幽是个缩头乌龟,再骂战廷风是个篡位小人,总有一边会不了侮辱的。”
“如果他们还不开城门呢?”云绝尘感觉这些话虽然刻薄,却也不至于特别难听,要是祁陌幽忍了,他们还真没办法。
梦飞欢亲自挑了几个嗓门大的士兵,单手叉腰道:“那就换个策略,骂他祖宗十八代。”说着,她面向这些被挑出来的士兵又问,“你们会骂脏话么?”
士兵们大都是乡野间的出身,自然会说脏话,但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面面相觑了一番。
可梦飞欢却是立刻高高兴兴的一拍手:“会说就行了,跟我来,待会儿到了城下,就发挥你们的本事,对着祁陌幽和战廷风的祖宗十八代使劲骂!字眼越脏越好,话越难听越好,最好是能把他们气得想当场开城门跟我们打一架!”
她是兴高采烈的计划好了,云绝尘却是神情尴尬的提醒了一句:“战廷风的祖宗十八代也是陛下的祖宗十八代。”
此话一出,梦飞欢清了清嗓子,随即改口道:“那就主要骂祁陌幽的祖宗和战廷风的无能,骂完了重重有赏!”
有了她这一番鼓励,叫阵的士兵们都很激动,不光是嗓门高,措辞狠,表情也颇为嘲讽。
祁陌幽的亲信在城门上听了一会儿,只觉得不堪入耳,愤愤不平的找到祁陌幽道:“城主,反正仲天将军还病着,咱们走也走不了,不如索性就去跟他们打上一仗,能出出气也是好的!”
“如果打输了呢?”祁陌幽冷声提醒道,“到时候是该舍了那些残兵败将,还是搭上整座城去救呢?”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对他们来说都是很不利的,除非是能赢,但就以如今这个不齐心的局面来看,能赢就有鬼了。
亲信显然明白祁陌幽的顾虑,迟疑道:“可是城主,外面的那些动静实在是太难听了,要不要多少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随他们去。”祁陌幽睨他一眼,点头道,“骂得越凶就越能说明他们心里着急,等到他们耗不下去了,就轮到我们高兴了。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能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吧?”
亲信感觉到施加在身上的那种无形的压力,连忙在应过一声后退了出去,瞎子都看得出来祁陌幽心情不好,他可不想往枪口上撞。
另一边,骂阵骂到嗓子都哑了的士兵也终于回了营中,将一无所获的情况告诉了云、梦二人:“回骂我们的人倒是不少,但就是没有一个动手的,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守死城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