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歌见云城城主如此表现,心中颇有些不满,是觉得他与其说是急着救人,倒不如说是在幸灾乐祸,想跑到战狂澜面前出风头。
“放心,他们都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若是城中还没有消息,八成就是已经躲出去了,到时候自然有用得着人的地方。”她轻描淡写的说几句,等到他走了,才对战狂澜将在连城副将那边问出来的事说了。
战狂澜赞同慕九歌的想法:“收不到信号其实是好事,我想他们此时恐怕已经在城外了,只不过即便出了城也未必就安全,我们还是得先想办法跟他们取得联络才行。”
他说着,又将云随召进来,命他率领一队利落的人马,等到天黑后就去附近仔细搜寻。
他们的驻地距离前方的城池不远不近,要穿过城郊外一片茂密的山林,再过一条官道才能望见城门,因为双方难得遇上的缘故,便不约而同的将林子当成来到缓冲地带。
如今看来,梦飞欢他们要是想逃,最可能的就是直接进林子,危险却能获得一条生路。
“事不宜迟,我们得快些动手了。”慕九歌认为梦飞欢和云绝尘很可能已经打草惊蛇,既是如此,再怎么小心谨慎也是无用的。
消息传到云城城主那边,他也没含糊,立刻把面子上的事给做到了极致。
温书在一旁看着,隐约感觉他积极的有些过分,忍不住试探道:“城主,其实您就算不主动去帮着救,也没人能说您什么的,这人要是回来的太顺利,显不出咱们的重要性,不如先等一等。”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云城城主闻言,更觉得这个收拢到麾下不久的属下是真心为自己着想,不由的流露出了一点得意之色,“他们都陷在里面了,我就是去也未必救得出来。”
闻言,温书心中一凛,怀疑他是早收到了风声,奈何没有证据,只能是先佯装不知。
与此同时,梦飞欢则是如战狂澜和慕九歌所料,已经趁着夜色,带着云绝尘从城中逃出来了,她铤而走险,赶在戒严之前,抓住最后的机会,从官邸后面绕路找到一处相对低矮的城墙翻了出去。
起初,云绝尘对此是极力反对的:“不行,从那里走太危险了,就算是大部分人都来城中搜捕我们,戒备相对薄弱,但一旦有人出现还是会有大麻烦的。”
“在城中继续待着才会有大麻烦。”梦飞欢向来果决,不爱拖泥带水。
云绝尘却是仍旧坚决:“以你的武功,想要翻出去自然是不难,但如果再带上一个我根本就是累赘,不如你先走,我留在城里想办法给云城城主的人传消息,他们总不至于放任我被抓。”
他武功比一般人强,但被围攻的话也撑不了多久,自觉与其拖累梦飞欢,倒不如留下了搏一把。
孰料,梦飞欢最不喜欢别人同她唧唧歪歪,等他话一说完,连个准备的空闲都没给留,便一把扯住他手臂,在一旁的院墙上借力之后翻上了大树,又是一个纵身后,已经飞身上了城墙。
云绝尘顾不上惊愕,慌忙往周围张望,见有三五个护院过来了,焦急的提醒道:“东南方向来人了!”
城墙修建起来就是防御外敌,高度自然不会太低,即便是最矮的也能摔死人。
梦飞欢轻功再高,也不可能直接就往下跳,她正寻找合适的落脚点时,护院已经开始搭弓引箭了,云绝尘怕连累她分心,索性一言不发的挡在了她背后。
几乎是在利箭呼啸而至之时,梦飞欢总算是找到了一处相对合适的地方,她握住云绝尘的手便是纵身一跃,并未察觉到他用自己的肉身替她挡下了一箭,直到滚落在地才摸到一手的血。
“你……”她先是一怔,随即却听到云绝尘咬牙道,“我没事,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而已,我们得赶快走,只是这下子恐怕没办法往云城城主那边传信了。”
梦飞欢眼圈一红,一边就近从守卫那里抢了马带他飞驰而去,一边答复道:“无妨,一旦这边戒严就一定是我们闹出来的动静,到时候云城城主自然知道,他赢了这比试,怕是来我们面前炫耀还来不及呢!”
她完全低估了人性之恶,并不知道在云城城主看来,只要能够得到权势,哪怕是同室操戈也无所谓。
马在进入山林之前就被梦飞欢给放了,她特意将它牵到完全相反的方向,然后对着马身狠狠抽了一鞭,想要借此拖延一下被找到的时机。
云绝尘则是一歇下来就靠着树干滑落在地,他虽然上过战场,但自小养尊处优,读书的时间比练武的时间可长多了,骤然受伤整个人都有些坚持不住,而梦飞欢偏偏又是并不通晓医理的。
“你怎么样了?”她连忙取出先前慕九歌赠予自己的金创药,对着他伤处一通乱洒,等确认血止住了,这才要扯下干净衣料给他裹伤。
“等一下!”云绝尘都到这时候了,倒是还没忘记男女大防,虚弱道,“你一个女孩子,不能为我坏了名声,反正不过是一点衣料,扯我的好了。”
说着,他就要自行从贴身的里衣上往下扯,奈何受伤的是右肩,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梦飞欢见状则是长长的舒了口气,无奈道:“你还能说话,看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不过这动力气的活儿就不必跟我争了,难不成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被我一个姑娘家看了去么?”
云绝尘还想坚持,奈何力气实在是不济,末了只能是由着她帮自己扯了衣料来裹伤口。
两人心里各自有事,包扎时都是一言不发,云绝尘尤其不敢看梦飞欢,耳中只有自己的心跳声,直到远处林子里传来一阵山鸟被惊起到处乱飞的扑棱声,才如梦初醒的意识到,他们还没有真正逃出生天。
援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但追兵却是即刻就到,事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