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绝尘从昏厥中醒来后,精气神便恢复了许多,虽然比之前差得远,但独立行走至少是没问题,他性子又最是沉稳,提议道:“陛下,咱们可以来个声东击西。”
招数不再老,有用就行,既然仲天先前用这招骗过战狂澜,他自然可以依样画葫芦。
战狂澜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沉吟道:“你是说先找人扮成我,引开他的注意力,然后再从另一边突围出去?如此以来确实可以找到薄弱之处,只不过此事危险至极,不知道由谁去做合适。”
“我去!”梦飞欢和云绝尘异口同声道,两人说完,望着对方的面容都愣住了,又道,“你怎么能去?!”
战狂澜见他们两个说话这么有默契,哭笑不得的摇头道:“依我看,二位还是歇着吧。”他目光在自己带来的亲随中来回转,同时解释道,“要想假扮我,必须真有几分像才行,仲天不是好骗的。”
梦飞欢身为女子,无论再怎么乔装改扮,也不可能真得跟他本人相似,云绝尘倒是符合条件,奈何他受了重伤,至今没有痊愈,由他去引开追兵的话,很可能会被直接抓住。
到时候战狂澜来这一趟的目的就折损了一半,倒不如不来,着实不是上佳举措。
见此事陷入僵局,一名唤作余越的士兵主动请缨道:“属下愿意前往,还请陛下和二位城主同意。”
他是个先前在凤城中招来的新兵,受了战狂澜的提拔才能够成为亲卫,心中一直很感恩。
战狂澜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见此人身形果然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亲自拍着他的肩膀,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你一旦被抓,很可能再无活路,要是现在后悔的话,朕就当你没说过。”
“属下绝不后悔。”余越继续道,“属下的家人都是在先前凤城一场祸事中殒命的,活到今天就是为了给他们报仇,与其死在这里,倒不如冒险一试,说不定能险中求生!”
“好!”战狂澜亲自扶起他来,正色道,“如果这次能顺利出去,你就是首功!”
入夜时分,余越换上战狂澜的衣服,拿了他的佩剑,跟与他同来的一拨护卫装作是走投无路的模样在山中找起了下山的路,被仲天安排在周遭的士兵听到动静,立刻派人回去递了消息。
仲天得知情况,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示意他先跟过去看看,等到双方在山中小小的交战过一场,看到那把佩剑之后,这才亲自带人突袭过去。
夜色朦胧,山里的情况又复杂,想要看清楚一个人的模样根本是难如登天。
仲天只能凭借直觉追过去,在数次与余越擦肩而过后,总算是彻底信了,而就在双方周旋之时,云梦二人已经同战狂澜从另一边绕到山下去了。
此时,大部分守军都将注意力落在了仲天身上,不是前去支援就是留在原地懊恼。
三人势单力薄,又带着一个伤员,若是碰到大部队是绝无生路可言的,云绝尘因此越发的警惕,下山之时没有放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梦飞欢和战狂澜一个断后一个开路,亦是把心悬到了嗓子眼,随时准备殊死一搏。
幸好仲天临行时带走了自己的精锐,又并没有来得及吩咐附近的士兵前来补上缺口,硬生生的留出了一个不大但却很容易突破的漏洞给他们,这才被他们轻而易举解决掉,悄悄走到了山下。
“再往前走应该就是九歌的驻地了。”战狂澜想到马上就能跟慕九歌重逢,心中便是一喜,然而乐极容易生悲,竟是在这即将逃出生天的最后一刻,同仲天狭路相逢了。
仲天看起来行色匆匆,朗声道:“那个人果然不是你,不过他能骗我这么久也算是厉害。”
战狂澜不动声色的示意身后的云梦二人先退到阴影里去,免得被他发现这边总共就三个人,同时为了拖延时间,故作不在意的微笑道:“仲将军,你可真是好眼力,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还没必要跟一个冒牌货计较。”仲天一想起自己竟然被一个普通护卫骗了这么久,面上就有些挂不住,嘴硬道,“只不过他反应慢得很,恐怕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要回来救人。”
他已经看出战狂澜是在虚张声势,奈何生性多疑,生怕这又是个连环套。
梦飞欢和云绝尘各自握紧了兵器,是已经做好了一旦仲天发难,就先拼死护送战狂澜离开的打算,眼见着战事一触即发,不远处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笛声。
笛声实在是称不上动听,可旋律还是很明晰的,林中即将动手的众人登时都懵了。
这个时候的林子里怎么会有人吹笛子?事出反常必有妖,仲天环顾一圈,目光落在看着毫不慌乱的战狂澜身上,高声对着身后的手下道:“有诈!”
下一刻,他身后的士兵就发出了惊慌的叫声,是忽然看到了周遭围过来的一群毒虫。
战狂澜在笛声响起的那一刻就意识到是慕九歌来了,他见梦飞欢和云绝尘还有些茫然,提醒道:“你们还记得先前在那个村子里发生的事么?九歌对着那册子研读许久,大概是颇有心得的。”
说完这句,他对着天空发出了示意余越下山与之汇合的信号,随即又对着云梦二人一挥手,示意他们跟自己一起撤。
三人不敢耽搁,一鼓作气的跑下了山,只见那些毒虫跟有灵性似的,只缠着仲天和他的手下,却队他们视而不见。
等他们好不容易绕过了这一片地方,慕九歌也从林子里出来了,她手持一根木笛,看表情是想笑一下的,可一瞧见形容狼狈的战狂澜,立刻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扑过去一把将其抱住。
“我已经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战狂澜立刻反手拥住她,失而复得一般轻声道,“对不住,让你担心了。”
慕九歌心中一动,亦是忍住哽咽声道:“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