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歌没坐过牢,但托祁陌幽的福,曾经在幽城中被软禁过,那日子过得别提多痛苦了,因此她共情了仲天的苦闷,却并不同情他。
“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得把这个吃了。”她说着,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递过去。
仲天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眉尾一扬道:“这该不会是毒药吧?”
慕九歌杏眼中现出一点笑意:“你可真聪明,不过你放心,这毒药不会给人带来痛苦,只是每隔三天就必须服一次解药,否则就会毒发身亡。”
这东西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钻研出来的,原本只是实验品,不成想会这么快派上用场。
仲天毫不犹豫的接过瓷瓶,将里面黑色的小药丸倒了一颗在掌心上:“这东西吃一颗就够了吧?”
“你要是想都吃了的话我也不拦着,更何况我也挺好奇一次吃这么多毒药会怎么样,你可以试试。”慕九歌做了不少毒药备在身上,不差这一点。
闻言,仲天不再迟疑,吞下一颗后便将瓷瓶又递还给了慕九歌,而她也遵守承诺,给了他在城中特定范围内活动的权力,并且不用其他人跟着,只不过这范围并不包括城中官邸和军机要处。
仲天心中自有一杆尺子,还没有作死到要去挑战军中底线的地步,他除了训练场和集市外基本就没有再去别的地方。
慕九歌从护卫们口中听说此事后,就差把不解写在脸上了,她正在帐中思索,就听到有人焦急不已的在帐外回禀道:“王后,不好了,出大事了!云、梦二位城主跟仲天在校场上打起来了!”
“你说什么?!”她早预料到仲天会闹幺蛾子,却没想到事情竟然发生的这么快,而且还跟那两位冤家有关,二话不说就直奔现场。
慕九歌到的时候,这一架已经打得差不多了。
仲天的武功不比中毒后的战狂澜差,凭他的本事一个打十个是不成问题的,但云绝尘和梦飞欢配合默契,凭借慕九歌交到他们手中的两样兵器,也跟他斗得有来有回,场面完全是僵持住了。
周围的士兵和百姓都在看热闹,因为怕被误伤,没一个看上前劝架的,直到慕九歌边跑边喊:“都给我住手!”
“王后,您怎么来了?”梦飞欢和云绝尘惊喜不已,异口同声道,“他越狱出来,恰好被我们逮住了!”
慕九歌这才想起她这两日心乱如麻,根本没来得及把仲天的事跟他们细说,神情略显尴尬道:“其实他不是逃出来的,先让大家都散了吧,具体情况我过会儿再解释,仲将军,你也走吧。”
早在她出现之时,看热闹的众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梦飞欢和云绝尘虽然满腹不解,但对视一眼之后都选择了相信她。
见状,慕九歌才松了口气道:“我知道他给大家带来了很多麻烦和痛苦,也知道他是城中要犯,但他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放他在城中活动就是条件之一,我真得很需要他把知道的都讲出来。”
说这话时,她并不曾以王后在自居,更没有在命令他们,只是开诚布公的在跟朋友们解释自己的难处。
“好,我知道了。”云绝尘心思细腻,看出慕九歌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
自从在营帐外安慰过她,梦飞欢已经好奇了好几天,正想大大咧咧的发问就被他给拽了一下袖子,末了只能是老老实实的跟他先走了。
与此同时,战狂澜也收到消息赶了过来,只是晚了一步,到的时候街上就剩下慕九歌了。
“九歌,没想到这么巧,你也在。”他试图伪装成路过的样子,可她却是莞尔道,“不巧,我是特意来等你的,仲天是我放出来的,条件也是我答应他的,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给他下了毒。”
慕九歌跟他之间是有最基本的信任的,只不过人与人之间的真情需要维护,她并不希望一点点磨灭掉这样宝贵的东西。
战狂澜勉强笑了一下:“你不说也没关系的,我反正是不想知道。”
这几天,他一直在竭力去找仲天问个清楚的仲天,可仲天却像是在故意挑衅,专门挑人多的地方出现,让他想不知道都难,情绪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对方牵着走了。
慕九歌主动走上前牵起他的手:“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你这段时间真得太累了。”
“好。”战狂澜鬼使神差的由着她安顿自己,直到回到官邸中坐好,捧着她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才像是刚恢复了语言能力似的又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九歌,他迟早会把我给折磨疯掉。”
他一闭上眼就会看到母妃模糊了的面容,像是光阴回转,上天终于给了他一个跟她告别的机会,但只要一睁开眼睛,他就又会意识到这些都是假的。
仲天的有恃无恐是有原因的,身为战狂澜仅有的可以接触到的知情人,他有保命符。
慕九歌见他这么难受,心里不由的也跟着难过起来,温声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给你配副安神药来,否则再这样下去,都等不到战廷风再派人来攻打,你怕是就要先把身体搞垮了。”
“我在这儿等你。”战狂澜面容平静的说完,等确认她是去找药了,立刻召来云随道,“我把仲天抓来,他武功深不可测,记得多找几个好手,就说我有要事要找他问清楚。”
云随看出他隐藏在表面之下的愠怒,不敢有丝毫怠慢,很快就派人抓仲天去了。
仲天在街上跟梦飞欢和云绝尘打了一架,只觉筋骨终于是活动过了,见云随大费周章的带着一群人来抓自己,朗声道:“是战狂澜让你们来的吧?如果是他找我,不必这么麻烦,我这就去。”
在他看来,战狂澜还没有成为九洲之主的资格,自然也配不上他一声真心实意的陛下,此人不过是他的故人之子,并且还不是很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