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狂澜绞尽脑汁的回忆了许久,也只能想到醉酒之前的事,他本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但一对上慕九歌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实话。
“不记得了,我昨晚干了什么吗?”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自己干了什么丢人的事。
慕九歌登时松了口气:“不记得了就好。”
此话一出,战狂澜登时更好奇了,可还不等他追问,她就先起身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上路了,否则天黑之前到不了驿站,到凤城的日子就得往后推了,事关重大,可耽误不得。”
慕九歌为防他追上来,特意搬了个最冠冕堂皇的理由,直到临行之前,都没敢再在战狂澜面前出现。
“你刚刚做什么去了?一去就是那么久,差点错过出城的时辰。”他亲自骑马领着一队侍卫走在最前面,故作不在意的对身侧的慕九歌问了句。
“我去给梦姑娘留了几个锦囊妙计,这次走的匆忙,没法将我们在皇城中的训练方法都给将士们用上,只能是写在纸上,让她慢慢再思索了。”慕九歌答得兴高采烈,半带没察觉到不对劲。
战狂澜清了清嗓子,东拉西扯道:“你跟梦城主的关系倒是处得不错,昨天晚上的饯行宴上,是不是也聊得挺开心的?”
“是啊。”慕九歌一提起昨晚的事就忍不住要笑,看向他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玩味。
这下子,战狂澜到底是忍不住了,他开门见山道:“你们聊完之后,还发生别的事了么?尤其是跟我有关的。”
一行人为了能够快些抵达凤城,特意换了轻装上路,慕九歌心情愉快,感觉这一趟跟郊游也差不多,听到他这话,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莞尔道:“你折腾这么多,就为了问这一句?”
“是。”战狂澜板着脸道,“我虽有海量,但昨晚那样的情况也难免会有失态,若是在连城人面前做出什么失礼的事就不好了。”
慕九歌的笑意立刻又深了一分:“放心吧,你没在他们面前做出什么失礼的事,你是回屋之后才丢的人。”
“我都干什么了?”战狂澜一勒缰绳,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姿态僵硬起来。
慕九歌余光瞥见他的反应,一心只觉得有趣,故作高深道:“也没什么,就是非要我帮你洗漱,还让我哄你睡觉,从拍背到唱摇篮曲,简直就跟小孩子没差别,对了,你当时好像还说……诶,你别走啊!”
她见战狂澜面子上挂不住,已经匆匆一拍马背跑到前头去了,一时间玩心大起,连忙抬腿一夹马腹也追上去了。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慕九歌说着,特意望了眼他红得发涨的脸。
战狂澜面子上挂不住,想找地缝钻进去又没有现挖的本事,唯有狡辩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敢当,你要是想告诉别人的话说就是了,反正……反正也没人会信。”
他此时的样子让慕九歌想起了昨晚醉酒后的事,笑道:“你现在就坦诚得怪可爱的。”
用可爱来形容男人是很难贴切的,更何况战狂澜还是一个有暴君之称的皇帝,但慕九歌不知怎的,就是胆大包天了一把,见他被臊得无地自容,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好啊,你敢调侃我?该当何罪?”战狂澜说着,面带笑意的挥了挥马鞭。
慕九歌听出他并无动怒之意,更是大胆道:“要给我定罪也不是不行,得先追上我再说,我在军营中苦练马术,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半瓶醋了。”
说完,她当真策马奔腾起来,引得战狂澜气血翻涌,沉睡已久的好胜心苏醒了过来。
两人在林中你追我赶之时,皇城中的战廷风已经收到了连城彻底倒戈的消息,他痛骂了手下一顿,拍案道:“真是一群废物,搞不定连城就算了,让你们去凤城拉拢云绝尘,就给我带回来这么一封信?”
“陛下。”一旁侍立的信使战战兢兢道,“您提出的条件,属下已经都开给云绝尘了,为此还花了大价钱收买了他身边人去进言,可他这个人实在太狡猾了,就是不肯表态。”
云绝尘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古以来墙头草就没有好下场,所以宁可一条路走到黑。
战廷风并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人,冷笑道:“我看他根本是想待价而沽,这封信里的措辞倒是很恭敬,但仔细瞧一瞧就会发现,他连半个有用的字都没说,摆明了是在等着开新条件。”
“这倒未必。”信使犹豫道,“属下买通了他府里的人,听说他似乎对王后和陛下是真得忠心耿耿。”
“忠心?他要是真有这样的东西,当初就不会跟祈陌幽一起发公文了,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可是他挑的头,幽城那位不过是个添头,现在怕是想故技重施。”战廷风自信得很,压根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信使审时度势,感觉事情就算是做砸了,担责任的也不是自己,倒不如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先保住眼前的事再说,连忙点头如捣蒜道:“敢问陛下可有什么高见?”
“你再过去跟他交涉一次,这一次记得多带几个人,我会派几个死士给你。”战廷风眸光一暗,毫无感情波动道,“不为我所用,既为我所杀,这样简答的道理,还需要我再说一遍么?”
信使后背一寒,头也不敢的应声,又接着问下一桩事:“那皇帝,不,废帝和先王后的事该怎么处理?”
“他们一定会再去找云绝尘的,安排一些人等在凤城外面,顺利的话,就一起除掉吧,我不希望九洲之中再有别的声音传出来了。”战廷风自从在太后的支持下篡位就彻底抛弃了温润的假面。
他望着信使离开时颤抖的背影,在心中无声的冷笑道,战狂澜,慕九歌,等你们死了,朕一定会极尽哀荣,让天下人都知道朕是个多么宽宥的仁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