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小皇帝好猖狂!”突厥大军之中,那信使的话语仿若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一群突厥勇士仿若被激怒的恶狼,疯狂鼓噪起来。有人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大喊道:“可汗,我们何须理会他们的狗屁公平,就算他们即刻杀到,我等突厥男儿亦能将他们剁成肉酱,杀得他们丢盔弃甲,让这战场成为他们的修罗地狱!”
“就是,可汗,且让我去会会这些隋人,瞧瞧他们究竟有何能耐,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不堪一击!”另一人挥舞着手中染血的长刀,满脸狰狞与跃跃欲试。
“闭嘴!”阿史那伯罗脸色阴沉得可怕,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冷哼一声,而后抬头恶狠狠地看向杨桐派来的信使,那眼神仿佛能将人千刀万剐,再次冷哼道:“告诉你们的皇帝,本可汗应下了,一个时辰之后,便与尔等决战。届时,本可汗欲得之物,自会亲手去取,定要让你们隋人知晓我突厥的厉害!”
“告辞!”信使不敢多留,生怕这股冲天的戾气将自己吞噬,急忙调转马头,向着城内飞奔而去。
城头上,杨桐望着城墙下那被突厥人残忍屠戮的百姓尸体,只觉胸中有一股怒火如汹涌澎湃的岩浆,疯狂地在体内翻涌燃烧,几欲破体而出。洛阳一带,历经无数叛乱的洗礼,早已是满目疮痍,民生凋敝。如今突厥人这南下的恶狼,更是让本就困苦不堪、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百姓雪上加霜,陷入无尽的深渊。
不多时,信使返回,将阿史那伯罗的回话向杨桐复述了一遍。
“陛下,此举怕是不妥啊!”信使退下之后,几位大臣满脸苦涩,仿若吃了黄连一般,忧心忡忡地看向杨桐:“若是惹恼了这些突厥人,万一我军战败,陛下可曾想过那后果会是怎样的惨烈?这洛阳城怕是要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啊!”
“后果如何,朕此刻已然顾不得了。”杨桐目光如炬,远眺着远方那已经开始歇息的突厥大军,缓缓地摇了摇头,慨然长叹道:“朕心里明白,突厥人此次南下,所携带的粮草本就不多。若不拿话将他们暂且稳住,任由他们离去,那对我关东之地的百姓而言,必定是一场灭顶之灾,是一场惨绝人寰、尸横遍野的巨大浩劫啊。”
突厥人向来以劫掠为生,仿若一群贪婪的恶狼,一旦南下,所需补给全靠烧杀抢掠。若是粮食短缺,拿隋人百姓充当食物的事亦非罕见,那血腥残忍的场景,光是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周围的一众大臣听闻此言,皆沉默不语,因为这是摆在眼前的残酷事实,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每个人的心。一旦放任这些突厥人肆意流窜,对于关东之地来说,那何止是浩劫,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处处皆是惨叫与死亡,鲜血将染红每一寸土地。
“关东子民已然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再也经不起这般折腾了,这一仗,必须打,而且只能胜,不能败!”杨桐看向左威已召集起来的两万大军,深吸一口气,而后声音洪亮如洪钟大吕,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朕不知,城外这些遭突厥人屠戮的百姓当中,是否有诸位将士的亲人、家眷。但人皆为父母所生养,这是不久前,尉迟恭将军送来的军报!”
说着,杨桐从怀中取出尉迟恭送来的军报,眼中闪过一抹沉痛之色,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纸张,看到那一幕幕惨不忍睹的景象,语调缓慢而低沉,却透着无尽的哀伤:“百里之内,荒无人烟,一片死寂。老人们被残忍地砍下头颅,那喷溅的鲜血如红色的喷泉,染红了大地;男人们、稚童们竟被当作食物吞食,他们绝望的呼喊与挣扎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女人们则被凌辱至死,那凄惨的叫声划破天际,其状之惨,令人发指,不忍直视啊。”
他的声音虽不甚响亮,却透着一股浓浓的苍凉之意,仿若一阵冷风吹过众人的心田。杨桐眼中满是沉重,继而朗声说道:“这一仗,并非是为朕而战,也不是单单为了大隋而战。”
“朕不愿看到,朕的将士们在前线为国浴血奋战之时,他们的父母却被异族残忍地割去头颅,那无头的尸身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不愿看到,将士们为国尽忠的时候,他们的妻子被这些残暴的畜生肆意亵玩、凌辱,那绝望的眼神与痛苦的泪水成为他们心中永远的伤痛;更不愿看到,将士们在保家卫国之际,他们的孩子被当作食物填入这些豺狼的腹中,那弱小的身躯被无情地撕裂啃咬。”
“这一仗,不但要打,而且必须得胜。朕绝不容许这般惨绝人寰的景象继续在这片土地上上演,而朕却还心安理得地躲在城墙的庇护之下,歌舞升平,享受那虚假的太平。那是对百姓的辜负,对大隋的亵渎!”
言罢,杨桐伸手猛地一把扯下肩膀上的大氅,仿若扯下了所有的犹豫与懦弱,迎着那一双双变得越发灼热的目光,厉声喝道:“突厥未灭,何以为家?朕不知从何时起,我大隋军队的那股气魄竟渐渐消散,也不知从何时起,这些突厥人竟敢如此肆意冒犯我大隋天威。但今日,朕期望众将士,能用手中的刀剑,告诉这些胡蛮。”
“明犯我强隋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虽远必诛!”
左威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将手中长枪高高举起,疯狂地嘶吼着,那声音响彻云霄,震得城墙上的砖石都微微颤抖。只觉一股热血在胸口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上窜,如周围的所有将士一般,纷纷高高举起手中的兵器,似要将满腔的怒火都通过这呐喊宣泄出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话,那震天的吼声仿若能将天空撕裂。
杨桐所描述的场景,让众将士感同身受。毕竟,他们大多本就是普通百姓出身,并非所有人都有能力让家人住进城里躲避灾祸。杨桐的这一番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们心中愤怒与仇恨的大门,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将自己代入其中,那怒火瞬间被点燃,此刻的他们,恨不能即刻冲出城去,将那些突厥人杀得片甲不留,以报这血海深仇,让突厥人的鲜血染红这片土地。
看着三军将士那仿佛被点燃的热血豪情,杨桐暗自松了口气。两军交战,士气的高低绝对是至关重要的一环,经过此前的一番触动与引导,他坚信,这一仗,胜券在握!
两万将士的怒吼声如滚滚惊雷,震彻洛阳,那声音仿若汹涌的海啸,一波接着一波,即便已经退到十里之外的突厥人,也能清晰地听到城内三军将士那充满愤怒与斗志的咆哮声。
阿史那伯罗听闻这震天的吼声,不禁面露惊疑之色,扭头看向洛阳城的方向,满心疑惑,搞不明白城里究竟发生了何事,便向左右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隋人莫不是都疯了不成?”
左右的突厥勇士也是一脸茫然,纷纷摇头,他们哪知道那些隋人在搞什么名堂。
去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觉浑身难受,仿若有千万只蚂蚁在体内啃咬,便甩了甩发酸的手臂,苦笑着嘟囔道:“先前还没觉得怎样,可这会儿一歇息下来,这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难受得紧呐。”
原来,此前他们一路长途奔袭,赶到洛阳城外后,又是一番激烈冲杀,那时精神高度兴奋,倒还没察觉到什么不适。可此刻突然放松下来,时间一长,各种问题就冒了出来,浑身上下酸痛不已,那酸痛之感仿若无数根针在肌肉中穿梭,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酸痛之感不仅没减轻,反而愈发强烈了,每动一下都仿若在忍受酷刑。
当一个时辰的时间缓缓过去,洛阳城的城门再度打开,一队队士气高昂的隋军将士如钢铁洪流般井然有序地出城,而后迅速在城外列开阵型。阿史那伯罗见状,虽浑身难受,却也不得不强撑着站起身来,准备迎战。
可谁知,或许是起身时用力过猛,阿史那伯罗刚站起来,眼前便是一阵发黑,仿若陷入无尽的黑暗深渊,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身边的亲卫眼疾手快扶住他,差点就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那狼狈之态尽显。
“可汗!”几名突厥勇士赶忙扶住阿史那伯罗,脸上皆是担忧之色,他们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个都觉得双腿像是被无数细针猛扎一般,稍稍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痛,那痛苦的表情仿若被恶魔诅咒。
阿史那伯罗面色一沉,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暗自思忖:莫不是那隋朝皇帝暗中使了什么计谋?这浑身的酸痛与无力,难道是隋人的阴谋所致?
有心想要退兵,但此刻,隋军已然压了上来。左威指挥着大军,有条不紊地调整着阵型,缓缓朝着这边逼近,那整齐的步伐仿若死亡的倒计时。同时,几支骑兵队伍,虽说规模不大,每支仅有四五百人,却如灵动的游龙一般,在四周灵活游弋,隐隐间,已然封锁了他们的退路,仿若一张大网,将他们困在其中。
“上马,准备战斗!”阿史那伯罗咬着牙,大声下令道,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迎战了,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唯有拼死一搏,方能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