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法尚这些年修身养性,把那往日的锋芒都给藏了起来,就像一把宝剑入了鞘。可这一开口说话,那股子气势就跟火山喷发似的,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尉迟恭,都被唬得打了个哆嗦,心里直犯嘀咕:“这老将军,平日里看着挺温和,这是吃了啥大力丸了,咋一下子变得这么吓人!”
尉迟峰对周法尚的要求,那是想拒绝都没门儿。当天夜里,就麻溜地挑出两千精兵,送到周法尚跟前。
“将军啊,那王仁伟虽说刚吃了败仗,可他营里的人也不少啊。您就带两千人去,这是不是有点太寒碜了?”尉迟峰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地看着周法尚。王仁伟这一败,主要是士兵们的士气像气球被扎了个洞,“噗嗤”一下就没了,兵力上也就折损了个三五千,虽然有点伤元气,可还没到爬不起来的地步。就这两千人跑去偷袭,万一被王仁伟发现了,那这两千人可就成了送菜的,要是周法尚再出点啥意外,这可咋整?
周法尚把这些士兵挨个瞅了一遍,满意得直点头:“咱这玩的是奇袭,兵不在多,就像钓鱼,饵不用太多,能把鱼引上钩就行。两千人,足够啦!不过呢,还得跟张将军借你家这小将军用用。”
尉迟峰心里“咯噔”一下,扭头看着尉迟恭,苦笑着说:“将军啊,您可别为难我,我那死去的兄长就留了这么个宝贝疙瘩,我这……”
“哦?”周法尚听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要是当将军的都怕死,那还不如回家抱孩子去。行吧,小将军要是不敢去,我也不勉强。”
尉迟恭一听这话,那火爆脾气“噌”地就上来了,眼睛瞪得像铜铃,胸脯挺得高高的,大声喊道:“叔父,侄儿我可不是孬种,我要去!”
“你……”尉迟峰气得吹胡子瞪眼,手指着尉迟恭,半天说不出话来。
“叔父,您想啊,大丈夫活在这世上,要是整天像个缩头乌龟,那和街边那些胆小怕事的老百姓有啥区别?侄儿我虽说没多大本事,可也想用我这手里的枪鞭,把这乱世给收拾收拾,让咱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王仁伟那家伙,就是个草包,我才不怕他呢!”尉迟恭说得唾沫星子乱飞。
“好小子,有骨气!”周法尚乐了,巴掌拍得震天响。
“将军,那我也跟着去吧。”尉迟峰无奈地看着周法尚。
“不行不行。”周法尚连连摆手:“这军营里没你可不行,你得在这儿坐镇。尉迟将军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肯定把你这侄子完好无损地给带回来。”
尉迟峰心里苦笑,这战场上的事儿,谁说得准呢?就算武艺再高强,说不定哪来的一支冷箭就把人给撂倒了。可尉迟恭都把话放出去了,周法尚又在这儿,他也不好硬拦着,只能千叮咛万嘱咐:“儿啊,你可千万小心,一切都听周将军的,别瞎冲动……”
“叔父,您就别唠叨了,我又不是去游山玩水,是去劫营,很快就回来。”尉迟恭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行啦,尉迟将军别瞎操心了,我心里有数!”周法尚像个大侠似的翻身上马,一招手,手下人就把他那杆宝贝长枪递了过来。这枪可不得了,是有名的铁匠用天上掉下来的陨铁打造的。想当年周法尚还没当大官的时候,那在隋军里也是响当当的猛将,就像一颗耀眼的明星。虽说现在年纪大了,没以前那么勇猛,可也不是好惹的。
尉迟恭也不含糊,“嗖”地一下就跳到马背上,跟着周法尚就出发了。两千人马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黑夜里。
……
另一边,王仁伟灰溜溜地跑回大营,跟个斗败的公鸡似的。那些溃败的士兵,就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可最后还是陆陆续续回到了大营。为啥呢?因为这军营里有吃有喝啊,他们能去哪儿?
王仁伟有气无力地清点了一下人数,这一看,差点没晕过去。这一战,三千多兄弟就没了,再加上受伤的,伤亡人数都超过五千了。他本来就一肚子火,这一下,火更大了,就像个炸药包,一点就炸。
“将军啊,咱们这次可惨了,尉迟峰叔侄这一战下来,名声大得都快赶上明星了。他们要是这时候来攻打咱们,咱们可招架不住啊。要不,咱们派人到朝廷去,找王世充将军要些援兵来吧。”一群将领在营帐里挤作一团,商量着对策。
王仁伟本来兵就没有魏文通多,今天敢去强攻,就是瞅着魏文通不在,尉迟峰镇不住场子,还想着能打着正义的旗号,把对方的军心给搅乱呢。
可谁能想到,这王仁伟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现在这局面,就像一盘散沙,根本收拾不住。别说是把尉迟峰给干掉,把兵权抢过来了,现在只要尉迟峰不来找他们麻烦,他们就得烧高香了。
王仁伟的脸黑得像锅底,心里想:“这要是派人去要援兵,不就等于告诉王世充我是个废物吗?”
他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又怕尉迟峰打过来。这时候,他就像个没了底气的气球,看着手下这些将领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就知道,这些人也觉得他不行。
虽然事实就是这样,可王仁伟还是气得跳脚:“你们这些家伙,这么快就对我没信心了?”
“罢了罢了。”最后,在众人的目光“围攻”下,王仁伟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无奈地点点头,眼睛盯上了一个皮肤黑得像炭,个子矮得像冬瓜的将领,这人叫王朝。“王朝啊,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赶紧跑到洛阳去,把这儿的情况跟王世充将军详细说说,让他多派点人来救咱们。”
“将军放心!”王朝“蹭”地一下站起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这都怪尉迟峰那家伙太狡猾了,在半路上设了埋伏,把咱们打得落花流水,这才损失了这么多兄弟。”
王仁伟看着他那副谄媚的样子,心里还挺舒服,心想:“这小子虽然没什么真本事,可这嘴就像抹了蜜似的,甜得很。”于是,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严肃地说:“别磨蹭了,现在就出发!”
“啊?”王朝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哭丧着脸说:“将军,能不能明天再去啊?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我这一路跑过去,今晚别想睡个好觉了。”
王仁伟眼睛一瞪,大声吼道:“你是不是傻?没听说过兵贵神速吗?谁知道尉迟峰那家伙什么时候就打过来了。你越早把援兵请来,咱们就能越早把尉迟峰给收拾了,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怎么,你有意见?”
“卑职不敢!”王朝被王仁伟这一吼,吓得浑身一哆嗦,心里的委屈和牢骚一下子都被吓跑了,只能苦着脸说:“卑职这就走。”
说完,王朝垂头丧气地跑到马厩牵出一匹马,连夜就出了营寨,朝着洛阳飞奔而去。这刚跑出不到十里地,就听到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吓得他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心里纳闷:“这大半夜的,哪个部队在赶路啊?难道是鬼?”
正胡思乱想呢,就看到夜色里有两个骑兵像幽灵似的冒了出来,而且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王朝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掉转马头就想跑。
“哪里跑!”一个骑兵像闪电一样冲了过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手里的长枪就刺了过来。
王朝手忙脚乱地招架,手里的兵器差点就被震飞了。他虽然是个将领,可这武艺嘛,比军中的小队长都差远了。这一下被骑兵震得武器都拿不稳了,哪还敢再打,连忙扯着嗓子喊:“好汉饶命,我投降!”
喊完,他干脆把兵器往地上一扔,勒住马缰,“扑通”一声从马背上滚下来,跪在地上,就像个磕头虫似的求饶。
夜色里,两个骑兵看着跪在地上的王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愣住了,心里想:“这也太没骨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