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原先也是没看明白,等多看了几眼才猜出来,原来金霖少爷是要刻意为难江倾少爷。
他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
金霖见江倾用了极大的力气都扯不动,他本想哂笑,让佣人把江倾拉开。
让这张脸滚远些。
别在自己面前反复装好人。
可没想到,江倾忽然重重地一个拉扯,轮椅随即被推翻,那轮椅可怜的倒在一旁!
病恹恹的少年就这么被撞倒在了地上,他的眉眼很是难看,背脊都撞到了砂石。
他自从孤儿院被接出来后,就极少这么狼狈过,现在因为江倾,反复被连累。
纵然有再好的耐性,金霖现在也有些懒得和江倾玩了。
他那张瘦弱的脸色阴恻恻的沉下来,伸手就要把江倾推开,就蓦地被江倾单手按在地上。
“为什么刻意戏弄我,金霖。”
几次三番拉扯不开,江倾最后一下才发现,少年的眉眼里头闪过的嘲弄。
这少年的心是冷的。
戏弄却是真的。
江倾脾气不是没有,只是极少发出来,她一下没忍住,眼红瞪着他。
金霖看着江倾按住自己的领子,眉头狠狠地拧着,他想说地上脏,不许把他按在地上,还想让江倾给自己滚。
可出口的只能是几番接连的咳嗽,呛得少年脸都红了。
江倾本来也没有当真要伤害金霖的意思,现在见到少年像是伤着了一直在呛,她也惊慌了,立刻松开了手。
一旁的管家立刻上前,推开了江倾。
“江倾少爷!您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大少爷!您是仗着老爷子的宠爱!这么肆意妄为吗?”
这一问话已经有些不客气了。
江倾却罕见的没有反驳。
她有些紧张的低下头,拧着眉头,心里骂了一句,自己是在和病人较劲吗,她一定是刚刚气傻了。
“金霖少爷,您没事吧。”
金霖少爷被扶起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让管家给他把弄满泥土的外衣换了。
少年病弱归病弱,嫌弃外衣的时候活像是泥土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管家立刻给金霖换了,然后又让佣人扶着少爷上了荡秋千。
金霖蹙着眉头,又恢复了那副冷然的表情。
“怎么,我戏弄你,你要报复回来么。”
他蓦地不咸不淡的看向江倾。
江倾这下哪敢,她心里郁闷死了,这少年阴阳怪气的厉害。
她是答是和不是都是给自己添堵。
“报复什么,您说笑了,我哪敢。”
“你凑过来。”
这是第二次,金霖朝着江倾勾勾手了,虽然,在管家的眼里,那个动作像极了是自家少爷在招狗一样。
江倾这一次有些顺从的走近了金霖。
江倾半蹲在金霖的身前,这动作毕恭毕敬,金霖没挑错,也没多说,只伸出冰冷的手去捏江倾的脸颊。
眸中冰凉,全是深意。
“金,金霖少爷。”
江倾摸不清金霖这动作干什么。
就见少年双手捧住她的脸,眸子阴沉,“没事,你这张脸,生的很好。”
他每晚的照片都不如此时手上的触感来的真实,他曾经把照片里面的女人奉为自己的母亲,后来才知道全是假的。
江倾才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金霖越看,越觉得阴郁,干脆换成单手,一把掐着她的下巴。
“爷爷对你好,是因为你这张脸,明白吗?”
他冷冰冰的,吐出这么一句字眼。
目光凛冽的盯着江倾的唇珠。
江倾的长相最欲的便是这里,他瞧着却很想弄下来。
少年冷冰冰的视线幽幽的,配合那口气,说是渗人,都抬举了。
金霖以为,自己这么说完,江倾会皱眉会震惊。
却没想到,这人的反应和自己猜测的完全截然相反。
“我知道。”
江倾很正儿八经的应。
金霖一把松开手,脸色难看。
“少爷,您没事吧。”
管家立刻上前扶住金霖少爷,生怕面前的江倾又蹦出什么字眼,然后让他们的金霖少爷吓到了。
从金老爷子看到江倾的第一眼,因为江倾这张脸而侧目的时候,江倾甚至就已经猜到了。
她反将一军,目光灼灼的看着轮椅上的少年,“金霖少爷,难道你知道什么。”
金霖的脸色有一瞬的铁青,这个江倾怎么不按常规套路出牌,他冷下脸,脸色又恢复了冷郁。
一旁的管家瞪着江倾,“不许对金霖少爷无理。”
江倾这才敛下眉眼,站在一旁。
金霖像是受不得江倾又沉默下来,少年的脸色冷下眉眼,好半晌才朝江倾晃了晃手上的绳子,“你帮我推。”
她心里翻了个小白眼,这少年真是要比沈靳修还要麻烦的很。
说是心思细腻,不如说是小心眼。
江倾的手刚按在绳子上,少年就骤然用力,把她连拖带拽的按到了旁边的铁杆上。
链条晃动,发出刺耳的响声。
金霖的脸色仍旧病恹,可神情却透着一股子被冒犯的恼意。
江倾等着大少爷说话,眼见着金家大少爷迟迟没开口,便也愣了下,那双杏仁眸子呆呆的时候甚至透着令人心痒的可爱。
金霖原先想发作,可手里揪着的江倾又露出那一副茫然的表情后,少年没缘由的心头消了气。
他把这一切都怪做江倾的那张皮相,那皮相实在是太完美。
他一直都喜欢着,难免,看花了眼。
金盏那一头被白家的人又是道歉,又是赔礼,好说歹说,这位傲慢的金家人才哼哼唧唧的下来寻江倾。
他想着,江倾还算是有眼力见,关键时候还知道护着自己,就冲着这一点,他也要去找江倾。
起码,自己要表达一下,对他刚刚这番举措很满意。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江倾这么识时务,会看懂时机的。
可金盏一下楼,就发现楼下宾客多的很,唯独没有江倾。
他眉头一拧,金家的佣人一见着金盏下来,立刻紧张的道,“您没事把。”
金盏扫了一眼这白家的宴会厅,心里骂了一句晦气。
早知道白娇娇是这样的德行,他就是死也不来的。
“我没事。”
“江倾呢?”
佣人上一句还松了口气,想着回去能和老爷交差了,下一句心脏又吓出了个好歹,怎么一来就是问江倾少爷。
“这,您就别问了,您去休息……”
“什么意思?我问你江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