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江倾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原来当真从刚刚听到沈靳修受伤的时候,就一直在担心他了。
少年的眉眼清冷,神情都冷淡的很,仿佛就好像是不小心撞进了这个房间一样。
江倾先是拧着眉头刚要打发走沈靳修,余光就扫到了少年的手心,那简直就不像是他刚刚的伤势。
简直就是刚刚的翻倍!
血色洄洄的往下低落,手心血肉模糊的让人看了就心尖生痛。
“沈靳修,你杀人了?”
江倾的大脑有点空白,她惊骇的盯着沈靳修的伤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少年轻蹙着眉头,把右手的药箱直接扔给她,声音有些冷。
“我也受伤了。”
那本该是阴冷没有起伏的声音。
偏偏江倾竟然从中间似乎听出来了一星半点的委屈的含义。
那少年的模样活像是江倾的怎么伤害他了。
江倾不敢仔细看沈靳修的伤口,太令人胆颤了,她顺着走廊外头看了一眼,眼前一黑!
“你这血已经滴了一路了你怎么不早说。”
江倾心尖子都在颤,最后干脆一把将沈靳修拉了进门。
这少年今天是出门没带脑子,还是想自杀了。
这么多血他不去找沈辞安来找她干什么!
江倾接过药箱,眉头皱的拧巴的瞪了一眼沈靳修,那一眼意味就已经足够沈靳修明白江倾的意思了。
少年撒谎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陆少爷把沈辞安带去看伤势了。”
见江倾不说话,沈靳修又轻描淡写的道,“没有人愿意给我包扎伤口。”
江倾原先就不是什么冷血的人,陆南归和沈靳修也早有恩怨,沈靳修对外的脾气也暴躁的很。
所以面对沈靳修骤然上门,还要自己给他处理伤口的这个理由,江倾竟然还有些相信了。
毕竟,想到沈靳修那张冷脸,在自己还在的时候,那些佣人私底下就在抱怨沈靳修不好相处。
现下,说不定愈演愈烈了也说不定。
这样一想,江倾的心头又生出了一抹同情,竟然是没有人愿意帮他吗。
她咬了咬唇,拉着沈靳修坐到了窗边的小凳子。
“你先坐着,我给你处理伤口,如果疼,就跟我说,我会轻一点。”
江倾盯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眉头皱的很深,怎么就伤的这么重了。
她手上握着双氧水,紧张的抬眸看了一眼沈靳修。
该死的,现在她整的比沈靳修还他娘的紧张。
少年的神情始终没什么变化,一点都不像是会喊疼的人。
江倾心里头想着,说不定是因为沈靳修就是那种不知道疼痛的疯子,所以才会一点变化都没有。
正在心里头这么想着,就听到少年的桃花眼泛着殷红,唇角压着,声音有些晦涩的喑哑,“疼。”
江倾:“???”
她还没有倒呢!
她蓦然抬头,就看到少年的眼角红着,眸子正恹恹的看着自己,丝毫不像是在撒谎。
江倾的眉眼皱的更厉害了。
难道是伤口非常非常的疼,疼到了沈靳修甚至没忍住的地步。
再一看那手心,江倾顿时觉得棘手极了。
而就在江倾紧张的低下头的瞬间,少年的眼底滑过一抹愉悦。
他自然是想起来,陆南归在江倾面前的时候,一口一个疼的模样。
原来这一招是这么好用。
他瞧着江倾眼底的紧张和担心仿佛都快溢出来了,每当看到江倾仿佛好像是当真在紧张自己。
少年心头的那一抹愉悦就愈发的往上勾着。
江倾的视线还在少年身上,他似乎能够感受到江倾重视的目光,那本就对于沈靳修微不足道的伤口就更为不足道了。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陆南归喊疼让江倾擦药的时候,陆南归会露出那种笑意。
沈靳修有几分贪恋的盯着江倾垂下头的脖颈,白皙纤细,仿佛一掐就会断掉一样的瘦弱。
可这样瘦弱的小东西却在给自己尽心尽力的涂药。
心头的某一处地方仿佛在一瞬间被填补的很满。
少年越发愉悦, 愉悦到嘴角都带了一抹喟叹,他差点没来得及在江倾抬头的时候露出生疼的表情。
江倾涂完双氧水,弄开血色之后才发现,那伤口都已经伤害到了骨头,她惊慌失措的抬起头的一瞬间。
晃神的发现自己好像看到了沈靳修唇角的弧度?!
江倾立刻摇了摇头,不对。
她一定是疯了。
一定是看错了才对,沈靳修怎么可能笑着。
这不痛死都不是正常人。
“额,你不疼吗?”
江倾还是没忍住,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沈靳修。
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他抿了抿唇,喘息了一声,漂亮的桃花眼里带了一点水光,“疼。”
江倾的心头狠狠地一跳。
沈靳修喊疼的时候,怎么诡异的她脑海之中还冒出来了色气两个字。
真他娘的罪恶。
江倾脑海突突的跳着,立刻垂下眉眼给沈靳修收拾伤口,上药。
全程都非常安静,少年只会适时的,在某个时候,发出一声沙哑的疼字。
而每当沈靳修喊一次,江倾就会以为沈靳修一定是忍到了极致。
否则绝不会发出这样沙哑的声音。
江倾也就更紧张了,连下手都轻了很多,生怕哪里又触碰到了少年的伤口。
等处理到一半的时候,江倾的房门又响了。
少年的眉眼原先还带着几分殷红,在听到房门响了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用余光不耐烦的扫了一眼门口。
要是杀气能让人瞧到。
现在那门估计也不能要了。
江倾洗了洗手,轻轻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色,去开门。
少年就这么正儿八经的坐在原地,眼神里头的阴郁冷色全然毫不在意的看向大门口!
房门被打开,门口赫然露出陆小少爷那张精致的眉眼和五官。
陆南归看到江倾的时候先是一喜,随即耳尖红了红,他微微咳嗽了一声,“江倾,我脸上的伤口,要再擦一次药膏,所……”
他话甚至才说了一半呢,就被房门里头的声音冷冷的截住。
“不行!”
“先来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