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归原先还要开口的话登时停住,他蓦地抬起眸子看向房间里的人。
那少年就这么目光灼灼的盯着陆南归,眯着眼,唇角微微抿着,神情淡漠。
陆南归骤然在江倾的房间里面看到了沈靳修!
这是小少爷绝没有想到的。
沈靳修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陆南归的脸色蓦地变得十分难看,他一下子炸了,目光带着不知名的控诉的看向江倾,“沈靳修为什么在这里!江倾!”
江倾顿时有些哑然,她忙着咳嗽两声,目光游移开来,顺带着转向别处。
“啊,陆小少爷你还是先回去把,我有些累了……”
这样敷衍的态度怎么会不引得小少爷不高兴。
他猛然皱着眉头,就要进房间去。
江倾知道,陆南归这要是一进去,和里头的沈靳修一撞上,不起争执才怪。
“陆南归!你要干什么。”
江倾微微蹙了下眉头,好半天才开了口。
陆南归本来就一时之气,现在见到江倾竟然当真只拦着自己,更是一下子气炸了。
他红着眼看着江倾,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更可怜了。
“江倾,你怎么可以护着他。”
陆南归之前但凡只要摆出这样的眼神,江倾就一定是没有办法奈何他。
但是江倾刚刚才见识到了沈靳修的伤口,那样触目惊心的伤口她不能当做没有看到。
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陆南归,沈靳修他,也受伤了。”
陆小少爷那双眉眼又蓦地瞪大了!
他骤然看向江倾里屋的少年。
少年侧立着,一只手垂下,因为江倾是背对着沈靳修的,自然也就看不到少年的眼神此时到底有多么挑衅。
少年一边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着,一边的唇角勾着嘲讽的笑意,眼底带着十足的挑衅意味看着陆南归。
张口便是吐出几个字眼:你打我啊。
陆南归气红了眼!理智甚至都差点丢了!
就这样一个混蛋,江倾竟然还帮着他说话?!“江倾,刚刚那种伤口不是有别人帮他处理,妈的,你看他!”
陆南归气得抓心挠肝,要不是江倾在自己眼前挡着。
他非要上去一把将沈靳修揍死。
江倾蹙着眉头,不明白陆南归为什么反应又忽然这么大了起来,只好扭头看少年。
这一扭头,陆南归才真正的知道了什么叫变脸。
刚刚还在自己面前面露挑衅和嘲讽的沈靳修,转眼就在江倾转头的时候换了个神情。
少年的眼角殷红着,长长的睫毛垂下,唇角低落的抿着,那神色和模样都显出一股子失落的神态。
“江倾,疼。”
见江倾蹙着眉头,沈靳修还不忘沙哑的轻轻的念了一声。
那一声疼被少年念的满是嘶哑的意味,加上那眼角的红,竟当真整个人如同那小可怜一样的。
江倾心尖子一颤,猛然扭头看向陆南归。
“你别闹,陆南归。”
陆南归哑然的怔怔的看着那沈靳修。
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当初那群女人们在骂什么绿茶。
他压根就没听明白,今天倒是在这个小白脸身上看到了!这就是他娘的小绿茶!不要脸!
“江倾,他装的,他装的!”
陆南归气急了,气得一边手上都握紧了拳头,恨不得让江倾也看到刚刚沈靳修的十极变脸。
当然,是看不到的。
江倾蓦地沉下脸,盯着陆南归。
“你刚刚不是说脸上的伤口疼吗?现在不疼了?”
陆南归眼睛更红了,他咬牙切齿的又瞪了一眼那沈靳修。
“我,我我是……”
“可恶,沈靳修你给小爷等着!”
他狠骂了一句,又低头小可怜见的看着江倾,“江倾,我明天再来,你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陆南归说完那话还打算一步三回头的给江倾留个好印象呢,却听里头少年淡淡的向前走了几步,当着他的面,轻描淡写的,啪!关了门。
差点被门撞上了鼻子的陆南归愈发的气。
他在心里冷笑,沈靳修是吧,等着瞧,来日方长!
随着门啪的关上,少年才俯身,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愈发的殷红。
“江倾,我还疼。”
少年的阴影尽数盖在江倾身上,原本在陆南归面前冷嘲热讽的模样全变了,他身上的气息阴郁又异常的乖巧。
江倾还从见过这样的乖时候的沈靳修。
一时的眉眼微微动了动,心下稀奇,还是小心翼翼的给沈靳修上完了药水。
等缠完了绷带,江倾拧着的眉间一松,她仰头看向沈靳修。
紧跟着原先微微勾起的唇角就这么僵在了半空!
“你干什么?!”
少年见江倾处理好了伤口,竟然兀自脱了外套,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和良好的身形。
沈靳修的一双眸子蹙了蹙,声音有些平常。
“让你给我上药。”
江倾的眼皮子跳了跳。
“不是上好了吗?!”
少年动作优雅的把里衣也解开,那一身精瘦的腰身如同人鱼一样漂亮,他的眸底潋滟着自然的水光,“上次赛马后,我的后腰就伤到了。”
江倾现在的脸色只能是用做崩溃来形容,她就差没跳起来,“那你让沈辞安给你上药!”
“他不方便。”
沈靳修声音淡淡的,用没受伤的那只手递给了江倾药膏,声音喑哑,一双眸子期待的看着她。
“江倾,你会帮我把。”
江倾的一张脸都快烧起来了,她想说不,可沈靳修的那双桃花眼要比陆南归的小鹿眸子还要让人心头难以拒绝。
她的一个不字刚要吐出来,少年就已经拽着江倾站起身来,自己毫不避嫌的就趴在了江倾的床上。
“来吧。”
“?”
少年好脾气的趴在床上,一双眉眼淡淡的瞧着江倾的枕头,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江倾的气息,再想到江倾的那张白皙的脸上一阵烧红。
他低头,就像是被人踩了尾椎骨一样愉悦至极。
江倾刚刚没发现,这一低头才瞧到,少年那张背,青红交织,脱落的痂痕和几个交织在一块的小伤交错在他白皙的后腰上,怎么瞧怎么碍眼。
江倾狠狠地皱着眉头,“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