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肖寒和方凌脸色皆是一惊!
“是啊!如此疏漏……他怎会犯?”
林若云是什么人?
当朝首辅,野心勃勃就不说了,其心缜密,专擅权谋,独霸朝堂。
若是一个酒囊饭袋,怎能有如今地位?
所以,这般低级错误,他不可能犯!
这太不像他了啊!
李子天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嘴角带着冷笑,突然明白过来。
“林若云这老狗,还真是狠啊!”
二人不明其意,看向李子天,等待下文。
“不明白?”
“不……”
李子天站起身来,走到二人面前。
“朕问你们,六部之中,工部地位如何?”
方凌毫不犹豫道:“六部各司其职,若真的要分出高低贵贱,工部自然远不如其他几部。”
吏部,掌品秩铨选之制,任免百官,何其重要。
户部,掌管钱银赋税,一应田地户籍,可是朝廷的钱袋子。
礼部,大义名分所在,大则典庆事务,小则礼仪制度,何人敢犯?
兵部、刑部,自然更不用说,一个掌兵,一个手握生杀大权!
唯独工部!
掌管国之工程,虽然不可或缺。
可不掌钱,不掌权,对朝中官员更没有任何制约作用,最是说不上话。
“朕若是救不了刘青峦,天下忠直之臣对朕失望,他赢!”
“若朕救了刘青峦,杀了何礼,便封了那些摇摆不定之臣的退路,同样他赢!”
说到这里,李子天眼中闪过冷意。
“不救,伤了忠直之心,天下忠义之辈人心惶惶。”
“救,得罪了那些逆臣,他们对朕惧怕,便会对林若云更为忠心!”
“无论朕怎么做,林若云这老狗都不亏啊!”
方凌和肖寒听到此话,脸色豁然大变!
仅仅一张栽赃陷害的信笺,竟然如此多的谋划?
这……
简直让他们不敢相信!
“陛下,那此事……”
肖寒只觉得口干舌燥,没了主意。
李子天一笑。
“肖寒,无论如何,此事你是头功,朕记下了。”
肖寒连忙叩拜。
“多谢陛下!”
“臣之所以这般,也不仅仅为了陛下,同样也为了刘大人。”
“臣在锦衣卫多年,知道刘大人忠直无比,贤名远扬。”
“原本,刘大人便是那户部尚书,却因为小事被降职为了都事。”
“但其风骨,依旧得不少文人直士敬仰,臣也不希望如此忠臣,落的凄惨下场。”
李子天很是满意,得此良臣,何愁大事不成?
至于刘青峦,李子天也很满意。
六部官职,尚书最大,其次便是其部都事,再往下便是六部参事,六部直丞,和各部中外直朗。
也就是说,户部都事仅次于尚书!
刘青峦不是林若云的党羽,他还能坐在户部都事位置上,可见一斑。
“只是……臣虽然查出此事,但陛下好像依旧救不得刘大人……”
肖寒脸上闪过无奈,愁眉苦脸起来。
“哈哈哈,谁说救不了?”
“林若云给朕一个惊喜。”
“那朕……也还给他一个惊喜好了!”
“走,去工部!”
二人愣住,如此这般,还去工部作甚?
只不过,李子天已经健步如飞,走出养居殿,二人急忙跟上。
穿过千步廊,几人不多时便来到了中枢府门。
六部、大理寺、司天监……
皆在此地!
李子天直接来到了工部所在。
看门小吏见到李子天,顿时跪到一片。
“拜见陛下。”
李子天嗯了一声,“何大人可在?”
“回禀陛下,何大人在的,小人这就通报。”
李子天没有吭声,看门小吏急忙前去禀报。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何礼便走了出来。
离得老远,便双手作揖,满脸恭敬,来到近前,更是直接跪在地上。
“臣工部尚书何礼,拜见陛下!”
何礼表面恭敬,可是心中却是不屑。
陛下很少来六部,今日来到这里,肯定是找事情的。
只不过,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根本不怕!
纵然是查阅工部账簿,他也无惧!
今日只要自己礼数做足,让这位陛下挑不出毛病,他就算是想搞自己。
也无处下手!
然而,他脑袋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一直大脚就狠狠踹在了他的脸上。
“混账东西!”
“你还有脸跪朕!”
何礼都特么懵了,被踹的四脚朝天,连忙又跪在了地上。
“陛下……陛下为何动怒?”
“臣有何过错,还请陛下明示啊。”
李子天冷哼一声,怒斥道:“明示?狗东西,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罢,李子天直接将栽赃刘青峦那张信笺,甩在他脸上。
何礼更是一脸迷茫。
“陛下,此事跟臣无关啊。”
“刘青峦大肆敛财,枉顾人命,陛下怎能责怪老臣?”
这特么什么情况?
陛下这是疯了么?拿着这封信来问责自己?
“瞪大你的狗眼看看,这纸张,是否出自工部御房之手!”
何礼一惊,看着这信笺顿时懵了。
“狗东西,朕让你执掌工部,你倒好,漏成了筛子!”
“朕的纸张,居然流传在外!”
“要你何用!”
“来人!”
“给我捆了!”
李子天毫不客气,大手一挥之下,禁军顿时将何礼架了起来。
“陛下……此事……此事臣不知晓啊!”
何礼都吓尿了,他其实是知道的,可是这个时候也不能说自己知道啊!
李子天心中一笑,伸手制止。
“何大人,你说你不知道此事?”
何礼连忙跪在地上,“不知啊!臣真的不知啊!”
“这么说,是朕冤枉你了?”
李子天俯身看着何礼,冷笑起来。
“不不不,这御纸出自工部,贸然流出,定然是工部的问题,陛下怪罪臣,这是应该的……”
何礼咽了口唾沫,心里狂跳!
这信笺是林若云的,他心知肚明!
可是为何,林若云要用御纸来写?
这特么什么情况?
“何礼,朕只想知道,这御纸为何能流出?”
“又为何能落在刘青峦手中?”
“又为何能闹到朝堂之上!”
“你说你不知道,朕不明白。”
“是你这尚书被架空了?”
“还是说……也有人陷害你,想至你于死地呢?”
一句话,何礼脑袋嗡的一声,冷汗顿时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