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涞是万万没想到这个郑大娘又来搞什么幺蛾子,不明白为何拦住她。
“娘,你干什么啊。”郑猛纳闷上前询问,并想要拉走郑大娘。
可郑大娘此刻情绪异常地激动,粗鲁地甩开郑猛的手,表情怪异的解释:“猛儿,你怎能这般不懂事呢,你哥受伤之处十分隐秘,可不能随便让人看,王妃可是女子,若被她看了去……”
“娘,大哥又不是女子,有什么看不得的?”郑猛不解。
“可王妃她是王妃啊!若被王爷知晓此事,你大哥的命就算是被王妃给救了回来,也会很快没了的。”郑大娘越想越严重,此刻并非担忧郑多的名誉清白了,而是身份地位的问题。
试问,王爷又怎会忍受让别的男人的身子给王妃瞧?
想到这里,郑猛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只是心急担忧自己大哥的性命,却忽略了这一点。
这一刻,郑猛的内心是极其复杂的,他看着床榻之上躺着那面色青黑的郑多,此刻虚弱无比,像是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救还是不救?
救了,之后还是会被处死的……
郑猛的心揪了起来。
倒是顾晚涞那暴脾气,听闻此话,瞬间上头了,怒道:“你们几个都给本王妃滚出去!”
“不行!我不出去,王妃难道你就没别的法子救多儿吗,非要看伤口?”郑大娘坚决反对。
“伤口必须看,”不看又怎么知晓究竟伤到何处,有多严重?
“王妃,要不……就别治了吧。”郑猛沉思几秒,咬牙道出了这几个字,横竖都是死,不如让郑多清清白白的去。
顾晚涞看着这两个思想封建的两人,她心中怒气高涨,怒吼一句:“是人命重要还是所谓的名誉重要?方才进屋的时候,可是你们求着我治,这会儿又拦着我治。行啊,若你们真的想看着郑多去死,那我瞎操心个屁!”
郑大娘傻眼了,有些懵,她不得不承认顾晚涞此言有理,她的心里也难受,本寻思着,若顾晚涞不拆开郑多的伤口看,或许郑多还能活命,若看了,郑多必死无疑。
“王妃息怒,属下只是担心王爷那边……”郑猛欲言又止,满脸难色。
“你不言我不语,王爷又怎会知晓?”顾晚涞直接翻了个白眼,气得起身,做出欲离开的样子。
郑大娘眼睛一亮,认为这是个好主意,赶紧拦在了顾晚涞身前,恳求的语气道:“王妃别动怒,方才是我们不懂事,若王妃真能救多儿,今日之事我们保证绝不泄露!”
虽然此话是求她相助,可顾晚涞怎么听着都不顺耳,心中怒气未消,甩脸不去看她。
可这一看,便见到门口满脸哀求的桂枝,此刻挺着个大肚子……
若郑多真的死了,桂枝又摊上这么个恶毒婆婆,很难想象桂枝今后的日子会怎样。
“哎!”顾晚涞深深叹口气,她心软了,只为可怜的桂枝。
“你们几个都出去吧,郑猛留下给我打下手便可。”
顾晚涞又折返回来,原本她就没有真的想要离开,只是心中气不过罢了。
“可是……”郑大娘不愿出去,她刚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却被郑猛快速打断,道:“娘,王妃已经答应救大哥了,你们就先去门口等着,相信有王妃在,大哥一定会没事的。”
“我也相信王妃。”桂枝深深凝视床上郑多一眼,随后点头,她很配合地率先走出屋子。
郑大娘嫌弃地看了桂枝一眼,心中憋屈的气儿又打算找桂枝发泄。
于是郑大娘不情不愿的出屋子。
畅儿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不方便留在屋里,也跟着出去。
没了郑大娘那尖锐的嗓音在耳边叽叽喳喳,顾晚涞瞬间觉得神经轻松了许多。
拆开郑多的布条,他的排尿处早已肿胀发亮。
仔细检查一番,顾晚涞作出诊断。
郑多伤势并非太严重,只是伤处处理不得当,炎症太严重,堵塞尿道引起排尿堵塞。
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是放到现代医疗发达时,导尿管也很难插上。
即便如此,人工主导排尿是当下最优选择。
眼下没有导尿管,顾晚涞皱眉,在脑海里搜寻可以替代的物件。
她的眸光在屋里环顾一圈,最终停留在了窗门处挂着的晾干的一把小麦杆。
顾晚涞眼睛一亮,小麦秆是空心的,理应可以替代导尿管。
且小麦秆体积小,甚至比导尿管更好用。
“郑猛,拿点白酒和热水过来。”顾晚涞讲话的瞬间,快速上前挑了一根长度大小适宜的小麦秆出来。
郑猛虽不解这些东西有何用,可仍然照办,很快便拿来了。
他进屋的时候,门口的郑大娘还拉着郑猛追问:“猛儿,怎样了啊,你大哥能治吗?拿酒作何,你大哥都病成这样了,不能喝酒的啊。”
“娘,你先在外边等着,别急。”郑猛进屋的时候,反手把门给锁上了。
就怕郑大娘一个忍不住,冲进屋来,影响了顾晚涞治疗。
由于这晒干的小麦秆比较脆,轻轻一折就断掉。
所以需要用热水稍微泡一下,短短的几秒钟便使得小麦秆的韧性上来,顾晚涞轻轻的扯了一下,还不错,坚韧有弹性又不易折断。
接下来便是用白酒消毒。
“郑猛,你去拿个小盆过来,待会儿接尿用。”顾晚涞一边仔细的做着准备工作,一边安排着。
“接尿?我大哥他现在根本尿不出啊。”郑猛一脸懵的质疑,还是快速在门后找到一个脸盆。
“正是因为尿不出,我现在才需要给他排尿。”顾晚涞抬起头,看着紧皱眉头的郑多,快速给他嘴里塞了一颗麻醉药丸。
这个药丸虽然比不上现代医学的麻药那般见效好,不过在这里,已经是她力所能及能做到最好的了。
因为郑多的排尿处肿胀严重,加上小麦秆比不上导尿管那般柔软,就怕待会儿疼起来,郑多忍耐不住,乱动起来,那就不好操作了。
麻醉药丸的起效也蛮快,顾晚涞用银针试探性的扎了一下他伤口处周围的肌肤,耐心的挨个询问着:“痛不痛?”
“好像有点感觉,不过不痛。”郑多虚弱的回答着。
“嗯,差不多了,接下来我要替你排尿,可能有些不适感甚至是疼痛,你忍耐一下。”
“好。”郑多满脸通红,耳根子都火辣辣,干脆闭上眼,这般羞耻的事,对他来说真的无法见人。
可对于顾晚涞讲,他只是她的一个病人。
医者眼里是无性别区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