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凝霜冷冷盯住四老，缓缓说道：“四老当知，若不变法，阴影龙庭卷土重来之际，大玄将无法抵挡，生灵涂炭！”
四老闻言却是淡淡一笑：“这不是有陛下身后的绝世高人吗？陛下大可请他出手……”
“哦……”
没等四老说完，洛凝霜骤然拔高音量，一声清喝，“原来你们还知道，朕背后，站着夫君？！”
嗡！
话落，四老同时一震！
他们都是人老成精，自然明白洛凝霜这声清喝的意图！
她在提醒他们，她绝不是历代大玄君主可比，她的身后，站着难以想象的绝世强者！
这让四老神情不禁变化，但随后很快，他们又恢复了淡漠的神情，不答反问道：“那陛下可知道，以当年太祖之雄武，为何还要与我众多世家，订下誓言？”
洛凝霜听到这话，眼睛倒是微微眯起。
这事，确实是历代大玄王朝有志君王，都无法理解的事。如果说他们所处的时代，世家已然坐大，难以割肉的话，太祖时代却是完全可以借着战乱，来一波清洗的……
可太祖却没有那么做，反而给后世子孙留下了天大的难题：太祖誓碑！
按说，太祖绝不是那种昏聩之人，否则也不能打下大玄王朝的基业，但他偏偏就是这么做了！
洛凝霜读史书的时候，也是倍感奇怪，但没有一本书告诉她答案，显然这里面最深层的原因，只有世家的高层才知晓……
“陛下有所不知。”
许家长老缓缓说道，“世家治理天下，乃王朝正轨，暗和天道之理，若是强改，便会导致天象异变，灾厄迭出！”
“太祖当年修为直逼真仙，自然看出此中关键，因此才定下与世家共天下的祖训，只可惜后世子孙不知其良苦用心啊……”
说到这，许家长老瞥了一眼洛凝霜，摇了摇头，不无感慨地一叹。
洛凝霜秀眉挑起，这一套简直就像是糊弄愚夫愚妇的说辞，她本能地就不相信！但，偏偏她也清楚，四老绝不会在这里，扯这种荒谬谎言！
那反而会激起她的怒火！
四老不会做那种适得其反的蠢事。
洛凝霜的直觉在告诉她，这些人……说的是真的。
变法，恐怕真的会导致天象异变！
可……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世家治理王朝便是铁律，便和天道相合？
是世家曾经做了什么吗？还是说自王朝这种存在诞生之日起，就天然有这样的束缚？这样的模式，就真的无法改变吗？
洛凝霜缓缓攥紧了拳头，美眸深敛！
四老看出了她的不忿，眼底都闪过一抹精芒，冷笑着抛出了最后一枚重磅！
“陛下已经知道了个中缘由，难道还要舍易求难，非变法不可？若如此，那我等世家，也无可奈何，只好稍作抵抗了。”
这话到这里，已经是相当直白了，根本就不像是臣子对君王说的话！
四老却仿佛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一个个昂首挺胸，展露出傲然的姿态！
洛凝霜美眸迸发出精芒，直视四老：“世家，准备如何反？不妨说来，与朕听听！”
一句话，饱含威胁，四老闻言也微微一凛，旋即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瞧陛下说的……有此前叛逆尽灭之事，我等，哪敢造反呐？不过是，想借着在民间有些威望，说些牢骚话罢了。”
这话落下，威胁的意味，达到了顶点！
四老这摆明了，就是要借着世家的话语权，抹黑变法，借此挑唆民间百姓，群起抗议！
这招，极狠。
一旦民怨沸腾，不要说变法无法继续，就是女帝的帝位也将摇摇欲坠，甚至连大玄国运都会受到影响！
至于说，女帝的变法明明是向世家收权，无害百姓，甚至还能反哺百姓，令芸芸众生受益……这桩桩事实，却是根本不重要！
因为，当前的大玄王朝，乃是世家掌握了话语权！他们可以把白的说成黑的，对的说成错的！
又或者，断章取义，歪曲法令，让无数人“认为”变法实际上对他们不利，于是被轻易煽动，给世家做刀……
洛凝霜完全可以想象那种讽刺至极的画面！
她望着四老，已经将手指摁在了刀柄！
杀意，开始升腾！
但四老夷然不惧，他们都是登仙强者，修为实力深不可测，再说女帝这时候对他们出刀，就等着天下大乱吧！
“陛下需知，天下君王都需量力而行，顺应天道，不可逾越……”
四老同时向着洛凝霜缓缓说道，“还望陛下，做有道明君！变法，终究不可行啊！”
一番话落，已经是近乎最后通牒的姿态！
洛凝霜没有回答，只是攥着刀柄的手指，愈发坚定！
察觉到洛凝霜的杀意不减反增，四老神情间都有些镇不住了，难道女帝真的要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火并？
“陛下！”
许家长老有些觉得洛凝霜不识好歹了，明明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四老，已经这样苦口婆心，接连劝说了！这女人，却还不准备让步吗？
想到这，许家长老很是不悦地挑眉，上前一步说道，“臣等忠言逆耳，陛下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是，臣等知道，陛下你身后确有绝世强者撑腰，不同以往君王，但臣斗胆敢问，那位绝世强者再强，能强得过当年的太祖吗！？”
许家长老说着，伸出手指，又指向天空，继续说道：“那位强者再强，能违逆得了天变吗！？”
说到这，许家长老再猛地转头，指向栏杆之外，京都众生，“那位强者再强，能镇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整座大殿，回荡着许家长老慷慨激愤的声音！
……
……
此时。
另一边。
叶长歌刚刚午睡完毕，伸了个懒腰起身，耳畔就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叮！请宿主前往东门口，望天吟诵《装逼圣典。卷九十七》！”
“啊？又要装逼啊？”
叶长歌撇了撇嘴，“这一天天的，就不能让我歇一会儿？好累的。”
他嘴里嘟囔着，却还是摇头穿衣，很快走到了小镇东门口，抬头望向天空。
没办法，本职工作嘛。
爱岗敬业，还是必须的。
叶长歌有一出没一出地想着，手指先于意识而动，娴熟地翻开了《装逼圣典。九十七》，来到今天要朗读的装逼语句……
“哦，是这句啊。”
叶长歌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旋即，他闭上双眼，酝酿了一下感情，方才缓缓睁开眼睛，神情骤然严肃，望天摆手，声出清冽！
“天变，不足畏！”
“祖宗，不足法！”
“人言，不足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