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齐说：“沈总，你也并不像小浣所说的那样，不够爱她吧？也不像外界宣传的那样，年轻的时候绯闻不断，是个不顾家的女人？”
她身上的秘密，其实一点都不比程熙少吧？
只是她真的活得太耀眼，却又太普通了。
根本让人难以怀疑。
一个原本出身名门，却还要固执地坚守自己的梦想和事业，甚至可以抛弃家庭的女人，和十年前最受瞩目的男人结婚，又绯闻不断，最后以离婚收场。
而这场足以撼动S城的婚姻，只维持了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
凤华这个珠宝品牌已经跻身国际行列，盘踞在华国如同一只骄傲而又华丽的凤凰。
认识的人涉及政界、商界、时尚界、文艺界、演艺界……
据说还跟某警部人员有着颇深的交情。
她不负年轻时的美貌和交际手腕，在诸多人际网中如鱼得水。
可是，这样一个算得上处在于上流社会顶端的人，却与萧门有关系。
且，是不一般的关系。
“那么我问另外一个问题。”裴思齐语气轻吐，“萧门的人追杀小浣，真正的目的不在于她，而是你，对吗？”
裴思齐的目光如凛冽锋利的刀片，一点点地将她身上的秘密所切开，无处躲藏。
书房里很安静，空气近乎稀薄，沈姿坐在他对面，原本一直优雅端庄的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失态的恐惧。
“我需要证实这一切。”裴思齐说，“小浣现在所遭受的一切灾难，都跟十年前的事情逃脱不了关系。十年前的事情，我需要知道。不止是龙腾集团和程曜的死，还有程烨真正的身份，包括你……沈姿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仿佛有什么东西准备抽离身体，沈姿的肩膀塌了下来，无力地垂下。
“我以为你不会猜到这一步。”沈姿的嘴角无力扬起，露出一抹苦笑，“十年过去了，我以为秘密会被人淡忘。哪怕是仇恨，我想小浣也会有一天可以放下的。”
“可是我没想到她回来了，回来寻找十年前的真相。而这个时候，萧门的追杀消息也发了过来。”
裴思齐坐在她面前，看见她眼底流动着一抹凄凉而又近乎绝望的色彩，还有一股恨意。
很淡，却不容人忽视。
离开家族，自立门户，又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分开，舍下自己的女儿，过着似真似假的生活，游离在不同的男人之间，只为转移某个人的视线，可是故事的最后仍旧未能如愿。
十年后，那个人依旧不肯放过她。
这种感觉，一定是绝望和恨吧？
可是要揭开这层遮掩秘密的面纱，需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接受可以预知的悲剧。
裴思齐隐约可以猜到一些东西，但是因为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埋得太深，很多东西已经无迹可寻了。
他像一个聆听故事的人，保持着沉默与安静，让沈姿自己去揭开痛苦……
沈姿还记得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就像阴魂不散的魔鬼一样。
他似乎长了很多双眼睛，不无时无刻地盯着她看，全方位的，她的日常中的每一个细节，几乎都套脱不了他的眼睛。
这让沈姿开始感觉到了恐惧。
还有一种被窥视，被侵犯的羞耻感与恼怒、气愤。
第一次的时候，沈姿还没有发觉。
那个人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和地址，给她寄了一封情书。
亲爱的，粉色的玫瑰花比红色的更配你，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粉玫瑰和你的唇更相配了。也许某一天，我会爱你爱得发狂，我所在的地方都种满了粉玫瑰……为你，我贪恋它们，如同贪恋你的唇。
而与情书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大束粉嫩嫩的玫瑰花，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珠，娇嫩得像少女的唇瓣。
沈姿没有当一回事，追求她的不计其数，心想这也就是其中的一个狂热的追求者而已。
只是，他居然有自己的地址。
可这个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沈姿没有多想。
后面，则是源源不断的情书和粉玫瑰。
沈姿原本以为不是同一个人，可后面发现，每一封情书的开头的称呼，都统一了。
亲爱的公主。
他如是称呼。
尽管这样，沈姿仍没有将它当成一回事。
情书和粉玫瑰照常每天都有，久而久之沈姿也就不看了，随它而来了。
直到某一天。
沈姿的恋情被狗仔偷拍曝光了。
在那个时候，沈姿就会时不时爆出绯闻，她都没有理会，而这次，她主动承认了。
一天夜里，沈姿从一辆车上下来，与男人吻别，刚开门的时候，感觉背后冷嗖嗖的。
“那个男人是谁？”
“砰！”沈姿一惊，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回头的时候，看见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沈姿想要去开灯，那人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按在墙上，再一次发问：“刚刚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
沈姿犹如置身冰窖，颤着声音，问他：“你又是谁？”
偷偷潜入她家里，难不成是小偷？可看起来不像。
男人低哑地笑了一声，并不恼她问这个问题，而是伸出手抚摸着她光洁的下巴，“亲爱的……你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吗？”
沈姿刚想张开说“我不认识你”，可下一秒大脑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是他。
那天舞会上戴着面具的男人，后面一直坚持给他写情书，送粉玫瑰的男人。
“你……”话突然卡在喉咙里，体内的恐惧已经支配了她的话语。
男人哑着嗓音，“他是你的男朋友？”
“别想骗我，最好说实话。”
“呵，你果然还是背叛我了。”
沈姿让自己冷静下来，说：“我从来没有接受过你，怎么能说背叛？”
男人似乎低下了头，黑亮的眼眸盯着她看。
“是吗？”他说，“那么看看好了。”
男人松开了她。
“他既然敢拿走我的东西，那么我就让一无所有。”
那时，沈姿还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直到一个星期之后，她男朋友宣布破产，而下肢也因为一场车祸被截去了。沈姿以为这只是意外，可没想到她的第二任，还没有正式成为男朋友，只在考验期的时候，也以同样的方式告终了。
裴思齐听完，手指轻敲着沙发，“所以……程曜的结局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