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经过昨晚的痛哭,心情平静多了,躺在床上出了一会的神,恢复一些精力以后,她才和往常一样起来。
当事情有了彻底的定论,她的期待没有了,连焦躁不安也一并消失了,除了裴思齐留给她的孩子,时光与外面的阳光一样,日复一日的轮转着。
拿出昨晚程迪给她熬的粥,准备热了热当早餐,她必须恢复精神与体力,这样才能给未出生的孩子更好的未来。
刚把冷粥架上锅,房里的电话就响了。
“那好,到时见。”
程熙张嘴刚想说什么,裴思齐平淡的一句,电话挂断了。
燃起希望的眼眸蓦地黯淡下来。
他……冷淡了好多。
他要和自己说什么?他的态度比以前冷淡多了,和以前那个亲昵的喊她艾艾的男人,差之千里,现在想和她见一面,都得先问问方不方便。
和这样的他见面,有什么好高兴的呢?
程熙粥也没吃,换了衣服拿了手机就出门,一个人坐在车后座,脑子里有各种念头飞快的闪过,她抓紧了掌心里的手机,惴惴不安的数着时间过去。
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动,程熙安抚的摸了摸,她今天仍然是宽松的套头裙,但即使如此,还是可以看得到隆起的肚子,程熙幽幽的叹口气,“宝宝……”
“小姐,到了。”前面的司机提醒她,程熙抬头一看,发现车子已经停下来了,但不是在汉思雅门口。
司机抱歉的笑笑:“这里是步行街,车辆是不允许入内的,不好意思。”
程熙点点头,她知道的,步行街不能有车辆进出。“谢谢。”
她推门下了车,看了一下手机时间,九点四十五。
程熙缓缓走在人还不多的步行街上,眼睛还注意着脚下,她的动作没有之前那么轻便了,现在有了一点笨重感,上下都得当心点。
汉思雅的位置比较偏,需要穿过三分之二的步行街,程熙走了足有十分钟,才遥遥看见汉思雅的门头。
他就在里面了……
程熙直直盯着那扇门,仿佛能穿透那扇门看到内里去,她的裴思齐就在那里……
“啊!”蓦地传来一声尖锐的尖叫,吓得程熙一颤,紧随而来的是冰冷的水浇在身上,程熙条件反射的伸手一挡,但还是浑身都湿了,有水流滴滴嗒嗒的从头顶上落下。
她撇了撇头,甩掉头发上的水珠,抹掉脸上的水,睁开眼。水是从楼上二来,一抬眼,看见阳台处正站在一个女子。
“啊!真是对不起!”对方是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年轻女子,正一脸惊恐的看着程熙,手里还抓着水盆,一见程熙浑身湿漉漉的,立刻把手里的水盆丢下了,转身跑进了屋子里。
程熙正以为她要逃避,结果下一秒她从里屋推门冲了出来,手里多了件毛巾:“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路过,不小心泼到你了,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程熙下意识的回道,眼睛还是盯向汉思雅的方向,裴思齐就在百米之外的那一处等着她……
“你身上都湿成这样了!快进来,我帮你处理处理,真的太抱歉了……”
“我没事……”程熙被女孩子拉着要往里边走,她的脚步钉住,不想进去,“不用了……我还有急事……”
“那怎么行?你看你衣服和头发都湿成这样了,还叫没事?快进来!”
“我……”程熙的力气没有她的大,被女子拉了进去,“不用的……我真的赶时间,我……你不用理我。”
眼看着女孩子要翻箱倒柜给她找东西,程熙立刻说道:“我马上就走,不耽误你事。”
“别!”女子弯着腰找东西,此时一下直起了腰,严肃说道,“你看看你身上都被我浇成什么样了,我一定要赔给你!”
程熙被她一说,这才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的那盆水真的很脏,米白的棉麻长裙上全是斑斑污渍,又脏又湿,头发也散着一股难闻的馊味,她要这样子去见裴思齐吗?
她扭头看了下汉思雅的方向,对女孩说道:“那你……能快点吗?我还有紧急的会面。”
“好的好的马上!”女孩子说道。
程熙看着手机的时间一点一点的走过十点。
她的眼睛要飞出门去,恨不得下一刻就站在裴思齐面前。
“好了吗?”她问正在帮吹刚洗过的头发的女孩子。
“快了快了,五分钟五分钟。”
“不用了……”程熙拂开她的手,头发不是重要的,她想见裴思齐,想和他说话。
“坐着!”女孩子一压她的肩膀,硬生生把她按住,嗔怒道:“既然是我把你弄成这样的,那我一定要把你打扮得比之前更美!”
“来不及了……”程熙焦躁的想要起来,可是却别女孩子再三压下去。
十点十五分。
裴思齐就坐在汉思雅临窗的桌边,在这里,他能将路过的每一个人都纳入眼底,他等的那个女孩还没有来。
但是他却没有一丝的烦躁,只是过去十五分钟而已,他有的是时间等。
眯眼眺望窗外的景色,一想到待会就能见到他,他的心情格外的平静,程熙像是他的老友,仿佛与她见上一面,比吃多少的安眠药都安心。
可是门前的风铃叮当儿响,裴思齐没有等到程熙,进来的是李子衿。
她巧笑嫣然,往他这边走来。
裴思齐垂下的眸有些许的黯沉。
“思齐,原来你在这里,我刚还去了丰娱找你,洛樱说你不在,原来是来这里喝咖啡了。”
她说着,径自坐了下来,十分娴熟的找来服务生,叫了一杯咖啡。
“有事?”裴思齐问道。
“你忘了吗?今天是我们要去产检的日子。”
转角处,低头站着一个女生。
程熙靠着墙,她刚刚看见,李子衿坐在裴思齐对面,言笑晏晏。
此时他们走远了,程熙站在他们的身后,静静的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原来裴思齐不是单独的约了她,也许裴思齐根本不想和她单独的谈点什么,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自嘲而绝望的笑了笑,有大滴的泪珠砸了下来。
她转身,走了与他相反的方向。
程熙再次换了号码,一个人度过孕期的艰难岁月,程迪没有停止游说她出国的计划,可她仍然只是摇了摇头,没有答应。
程熙的肚子空前的大了起来,离预产期的日子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