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烈说下去,“我不说艾家的妮子不好,但是一乔没死,这皆大欢喜,你又和一乔互相钟情,失而复得,岂不是圆满,艾家的妮子我们也不会亏待她,以后她有什么需要的,我们裴家也绝不二话。”
说来说去,他就是因为自己的恩怨,自私的牺牲自己儿子的婚姻。
“我不需要这样的圆满。”自从他决定彻底的放下李子衿,想与程熙度过一生,他和李子衿的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
“那你现在想怎样?”裴烈问道,“你和一乔的孩子都生了,难道你不要对一乔负责,对孩子负责?”
裴思齐苦恼的抓了抓头发,这也是他最为烦心、无法解释的地方,他根本没有和李子衿亲密接触过,这个孩子怎么就凭空出来了?白纸黑字的鉴定报告,让他百口莫辩。
“我根本就没有和她一起过!”裴思齐无力的申辩。
他也知道毫无说服力,可是他真的没有做过,被人冤枉的滋味,无比委屈。
裴烈冷哼一声,“这句话你去对一乔说吧,你看她抽不抽死你。”
裴思齐捂着脸,沉默了很久。
裴凤菲也渐渐的止住了哭,两眼红红的看着裴思齐,也不敢再叫他,只是规规矩矩的坐着,不敢发声。
裴思齐忽地抬起头来,起身就往门外走,把父女两人吓了一跳,裴烈问道:“你去哪里?”
“喝酒!”裴思齐丢下两个字,摔门而去。
他没有回东墅别院,车速飙到120码,去MIX找纪晴聿。
纪晴聿恰好今天没事,正在店里看着,见他又来了,浓眉微微挑了下,想酒保打了个响指,酒保立刻会意,去拿酒了。
“哥,喝酒?”
“喝。”裴思齐坐下去,丢下几个字,“今天喝个痛快。”
令人竖中指的日子!
纪晴聿识趣的什么都没有问,酒一上来,他就给裴思齐满上,兄弟两人叮的碰了一声,一口闷下。
酒的馨香一路烧到胃部,裴思齐终于感觉到舒服了些,长长的吁了口气,觉得整个人的晦气都随着散去了。
纪晴聿是个很有眼色的商人,什么都没多问,陪着裴思齐空了一杯又一杯,直到裴思齐脑袋犯晕了,往沙发背后靠。
他很少这么买醉过,纪晴聿最近的一次见,还是因为李子衿因公殉职了,救不回来,裴思齐足足醉了两天。
也许这次他知道了什么,也许仍然不知道什么,但是真相到底是哪样,纪晴聿也不敢轻易探问。
裴思齐突然直起身子,往他肩膀上靠来,他身上的酒味已经很浓,他拍了拍纪晴聿的肩膀,“兄弟,你知不知道,没有一起睡,怎么生孩子?”
他的语气苦恼极了,想不通,他想不通!
“什么?”纪晴聿被他问懵了。
“我说,我明明……没有碰一乔,为什么她会有我的孩子?”
纪晴聿愣了,但很快反应过来,骂他:“哥你喝多了吧?一乔的孩子当然是你的啊!”
“屁!”裴思齐也骂了句,“是不是我的儿子我不知道吗?”
纪晴聿骂他:“我看你是真的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他可不想听裴思齐在这瞎叨叨!
“我不回去。”裴思齐嘟囔道,有些赌气,“不回去!”
回去有什么好?老爹妹妹联合起来对付他,家里还住着一个不爱的女人,他最爱的那个人啊……还躺在医院里,不想见他,裴思齐越想越委屈,一个大男人竟像一个孩子一样耍起脾气来。
纪晴聿真是无奈极了,破天荒的头一遭,好声好气的哄道:“那我腾间房,让你睡会。”
那吓死人的语气,把纪晴聿激出一身鸡皮疙瘩,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好声好气的对女人这样说过话。
裴思齐大概真的又累又醉了,头往旁边一歪,没了声响。
纪晴聿只好命人把他扶回包间。
他不知道裴家这次又出了什么大事,但是从上次裴家来的消息来看,小一点来说关乎裴思齐的婚姻大事,大一点来说,牵扯到三大家的恩怨。
他不想插手这种乱麻一般的恩怨里去,所以既然裴老都开口了,他便缄默的不说任何话,不看不说。
即使如此,他还是多少受到了一些波及。
柳念念会帮程熙向他频繁的探问裴思齐的消息,起初还能糊弄过去,可是次数多了,柳念念也便起了疑,甚至两个人因为此时屡次大吵,最后都不欢而散。
如今,裴思齐知道了什么?他被深埋的记忆,已经忆起了吗?还是只是仅仅的心情忧郁,前来买醉。
纪晴聿也没有再想很多,只是让人时刻照看着包间的人,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此时,阴暗的包间里,裴思齐手臂遮额,似睡似醒。
他在纪晴聿附近的临时公寓干干净净的洗了个澡,把恣意生长的胡子剃掉,整个人看起来都清爽了很多,才整衣出门。
此时早已是晚饭的时间,裴思齐开车在车水马龙的街边,正好是晚高峰,大家都忙着回家吃饭,裴思齐眯着眼,盯着窗外的街景,心想程熙吃饭了没有?
幸好私侦没有让他失望,每隔一个小时就给他更新程熙的动态,她今天一天都呆在医院里,没有出过房门,但是三餐正常,情绪也稳定。
裴思齐现在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只好望着她的照片出神。
“滴——滴滴滴!!”
后边突然传来急促不耐的汽笛声,裴思齐立刻把手机放下,绿灯了。
他连忙打方向盘,左转。
今晚,他要回东墅别院。
李子衿与孩子出院后,就住在东墅别院,宋姨和另请的保姆照看着。
当裴思齐回到东墅别院时,平常的饭点已经过了,偌大的家没有多少人气,但一楼的水晶吊灯亮着,李子衿坐在客厅里。
她翘着腿,双手抱胸,沉默的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
裴思齐面无表情,手里的钥匙放到玄关架上,碰撞出声响,从容的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衣帽架上。
李子衿没有说话,反而是宋姨迎出来了:“少爷您回来了!”
“嗯。”裴思齐应道,解开领口的扣子。
“少爷您吃了吗?需不需要再做饭?”
“孩子呢?”裴思齐没有理会宋姨的问话,问道。
“睡了。”是李子衿在回答。
她的声音平稳而冷静,没有他回来的欣喜,也听不出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