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愿不能够进去。
程晓也只是领着我到大门外。
我很久没有站在这里了，竟然一时间有些恍惚。
似乎那些痛苦煎熬，又满怀希望的日子就在昨天。
“先生在里面等着顾小姐你进去。”
程骁将大门打开。
裴愿说道：“夫人放心，我会在这里守着。”
“恩。”
我走进去，一层所有的家具都已经被盖上了白布。
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我走上了楼，傅寒深站在二楼床前的那个位置。
我曾经很喜欢在那里看风景。
说是看风景，其实也只是盼望着傅寒深能够出现。
不过很多次带给我的都是失望。
他穿着一身家居服，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似乎都是一层光晕。
傅寒深回头，视线触及到了我脖颈上的痕迹。
那一瞬间仿佛被刺痛了一样，他勉强露出一抹笑，声音却依旧沉稳。
“你来了。”
我淡淡的说道：“我来等你给我的安排。”
我坐在了沙发上，傅寒深就坐在我的对面。
只有这里的一切布置都和从前一样。
“所有的资源我都会在第一时间给你准备好，方案现在应该已经在陆景衍的办公室里躺着了。”
傅寒深倒了一杯水放在了我的面前，说道：“我找你来不是为了工作。”
“不是工作难道是叙旧吗？”
我笑了笑：“傅总是有家室的人，这种地方以后还是少来比较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傅总在这里养了一个女人，传出去多不好听。”
我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水。
曾经的我在这里，就和一个被养的小三没什么两样。
尽管结婚证就在手里，可是他也从来没有承认过我是他的妻子。
傅寒深沉默。
我说道：“傅寒深，让我进傅氏的事情你最好想清楚。”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不会言而无信。”
我看向傅寒深，笑着说：“我要沈雪手里的一切资源。”
“好。”
傅寒深答应的爽快。
我脸上的笑意却逐渐淡了下去。
“你答应的这么快，是怕我会对付她，还是怕我会杀了她？”
傅寒深低沉着声音：“雪儿做错了事情，她欠你的，我会想办法替她还。”
“好啊，那我要她跪下给我道歉。”
“我可以替她跪。”
傅寒深没有半点犹豫。
似乎只要是我现在开口，他就会立刻跪在地上，甚至三叩九拜，大骂自己是混蛋都没有关系。
心口就像是被重击了一样。
我早就该知道，沈雪在傅寒深心里的位置从来就没有一刻变过。
“嫁给你的这两年，我懂得了一个道理。”
我看向傅寒深，说道：“希望这东西，最能摧毁一个人，我曾经对你抱有无数的希望，在我跳下去的那一刻，就全都变成了绝望，傅寒深，你觉得你有资格替她跪吗？”
傅寒深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把刀：“你可以要了我的命。”
他似乎觉得不妥，又说道：“如果你觉得脏了你的手，我可以自己动手。”
我突然又想起那天晚上，傅寒深满身是血的到在我怀里。
鲜血是热的，触碰在我皮肤的时候，又似乎烙印在了我的心口。
我立刻转移了视线，仿佛是想要逃避什么。
“我不杀你，你也不用自己动手，你死了，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傅寒深想要开口。
我已经站了起来：“明天我会准时到傅氏，我们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我送你。”
“不用了。”
傅寒深站在原地，见我从二楼走了下去。
他走到二楼的窗户，从这里往下看，真的可以将一切都看得清楚。
他眼见着她跟着另外一个男人的秘书上了车，然后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他甚至能够想到，当初她是怎么一次又一次的目睹他的离开。
那种感觉，比锥心之痛还要疼痛数倍。
程骁走了上来，问：“先生，你为什么不和顾小姐说。”
“说什么？”
直到车开远了，他也没有移开眼。
“说您对顾小姐是真心地，您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她。”
“怎么说？她不会愿意成为傅寒深的情妇？”
傅寒深摇头苦笑：“她不会。”
他已经允诺了沈雪，要沈雪做他这辈子的妻子。
而他也知道，破镜无法重圆。
这辈子他和顾安然，也绝对不会在一起了。
程骁问：“既然先生知道，为什么还要同意这次的见面？”
“她想要的我都会给，就算她想要的是我的命，我也不会犹豫。”
傅寒深将那窗帘又拉开了一些，说道：“因为这是我欠她的。”
他要承受和她当初一样的痛苦，甚至比她的痛苦还要沉重百倍千倍。
这是他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就像是破碎的玻璃，碎了就是碎了。
缺失的部分，也永远找不回来。
车开到一半。
裴愿才忍不住开口问：“夫人，傅总对您说了什么？”
“你要一五一十的告诉陆景衍吗？”
我没抬眼，但也知道裴愿不是一个八卦的人。
他想要知道，只可能是陆景衍想要知道。
“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会亲自和陆景衍说。”
裴愿还是没有开口。
我说道：“你告诉他，傅寒深连我的手指头都没有碰一下。”
裴愿听到这句话，心中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是，夫人。”
裴愿的话音刚落下，我突然有点哭笑不得。
让人闻风丧胆的陆氏掌权人陆景衍，最在意的事情竟然是自己的利用工具有没有和利用对象亲近。
这一点怕是说给谁听，谁都当个乐子。
不过这次我多想了。
回到陆家的时候，陆景衍没说话。
出奇的安静。
陆景衍不说话，这房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大气不敢喘。
就像是平常话最多的夏夏和孟十七也没有开口说上一句。
似乎谁都不想要触了阎王爷的眉头。
裴愿这次跟在我身边出去说白了就是监视。
我的心情也未必好到那里去。
孟十七见我和陆景衍坐在一张沙发上，却半句话也没开口，吓得魂儿都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