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亲王妃出了宫,遇见了荣慧。
郑亲王妃看着她,心中却又几分埋怨,可是想到这丫头将来也是孩子的依靠,倒是没有将埋怨说出口。
“博尔济吉特氏荣慧,见过郑亲王妃。”
“荣慧格格去了何处?”
荣慧是刚从坤宁宫出来的。
“刚去拜见了皇后姑母,看了两位小阿哥。”
皇后姑母?
这话让郑亲王妃意识到这丫头的来路不凡啊。
皇太后的孙侄女,皇后的侄子,只要皇太后不倒,他们小两口便无人敢欺负。
郑亲王妃心满意足地走了,荣慧握了握拳,随后展开,郑亲王妃看见自己的神色变化,她尽在眼中。
人情世故?这便是吗?
荣慧入了慈宁宫,她就去见了皇太后,她跪在皇太后跟前,忏悔。
说是忏悔,不如说如实回禀。
“如今行森已死,预言已破,奴婢在无脸面存在这京城。”
“行森死了?”
“是。”
皇太后轻声哦了一声,似乎理所当然,又似乎觉得可惜。
至于可惜什么?皇太后心中也说不出来。
“那么,行森不是什么大师,真正会预言的是你?”
“是,奴婢十岁的时候,受了一场劫难,受了寒,发烧至昏迷了,那一日不知是不是被佛祖点播,奴婢做了个梦,梦见的前尘往事,一桩桩一件件,那么清晰地展现在脑海中。我以为这些都是假的,可是之后我在科尔沁的,牛羊死了,邻居找麻烦,就连大伯父为非作歹的事情都一一中了。唯有一件事,与梦中的一切,偏移了......”
皇太后觉得她这话有些匪夷所思,可是且引起心中的好奇,问了句:
“什么事?”
“是皇后姑母,她本不受宠,与皇上合不来,前年就该被皇上废除......”
“她不会种玉米,不会种小麦,更不会种菜,也没有读过书,更不会做诗词的。可是如今她什么都会,牢牢拴住了皇上的心,还生了孩子......取名玄烨......”
“皇太后,在梦中,玄烨非皇后所生,而是佟嫔所生,玄烨他才是咱们大清最出色的帝王......”
荣慧狠了很心则道:“这一切的变故皆源于皇后姑母,不,她是谁呢,怕不是我的皇后姑母了,”
“倘若她是皇后姑母,曾经她被皇上废除,孤苦一生,最终被您赐了自尽而亡,您说,若当真是她,如何不怨,又如何不恨呢?”
皇太后皱了皱眉,她怎么会这般对自己侄女?
“你说的话,哀家如何能相信?”
荣慧则道:“皇太后,按照梦中情形,今年这夏日,会有虫灾。此次虫灾甚是严重,之后粮价上涨,百姓们苦不堪言,饿死不少......”
皇太后又问了一句:“那你呢?”
“皇后姑母被废除,您不想科尔沁失去这份荣耀,便下令让科尔沁将奴婢送进京城来,成为继后。可是,皇上并不喜欢奴婢,奴婢也不喜欢皇上,所以......”
“所以,你才想起要嫁给杰书了?”
“是,杰书她对奴婢有恩。”
“既然有恩,当初你有为何要弄什么预言,说你有凤凰之命?”
“有句话叫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之前未见着杰书以前,奴婢便想着按照梦中所想那般,进宫来侍奉皇太后,以感念皇太后当年眷顾之恩。可是见着了人,便有了旁的心思......太后您经常回忆往昔,说您当初若是选择了睿亲王会是如何的人生......奴婢也想知晓,不入宫,奴婢的未来......会不会不一样。”
“......”
皇太后最终想要平静平静,让荣慧离开了,她一个人仔细琢磨琢磨。
最终还是去寻了皇后了。
坤宁宫
皇后正带着两个孩子在凉亭内纳凉,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微风吹下,稍微舒服了些。
安其尔则道:
“皇后娘娘,这么热的天气,咱们进屋去不好吗?干嘛非要出来晒着。屋内有放着冰块呢。”
“安其尔啊,晒太阳杀菌呢,有益于身体康健呢。”
杀菌?
“这是什么?”
孟古青便解释道:“细菌,是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但是却又无处不在的。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你只要记得偶尔晒晒太阳也是好的。”
“那皇后不妨给哀家解释解释,何为细菌?哀家这心里面好奇得很呢。”
突然间的蒙语,孟古青下意识地往后看去。
苏麻扶着皇太后过来了。
“臣妾(奴婢)拜见皇太后娘娘。”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太后走上前来,就坐在皇后刚才坐的地方,眼神下意识落在两个孩子身上。
“这么热的天,皇额娘,您怎么出来了。”孟古青看向苏麻,却有些责备的意思,皇太后则道,“你别怪她,是哀家想孩子了。”
孟古青听皇太后依然用的是蒙语,便也用蒙语回话道:“太后想看孩子,便让人将孩子送去慈宁宫去算了。”
孟古青不知为何皇太后会突然间用蒙语,虽然她是穿来的,但是本身也是继承原主的记忆的。
皇太后见试探不出结果,便开始逗弄了孩子,随后又问道:“你阿布最近总是写信来给哀家,说想进京来看看你和孩子的。”
孟古青想起他,便笑了。
“阿布性子急,且一心爱护本宫,如今本宫生下阿哥,他自然是为我高兴的。”
皇太后似乎陷入沉思道:
“是啊,哀家最近一直想,当初你初入皇宫的时候,皇上还嚷嚷着要废除你呢,如今你们连孩子都有了,哀家果然是欣慰啊,也为你们高兴。”
孟古青回话道:“提及以前,本宫最近又想起来一件事,当初皇上与本宫新婚夜的时候,皇上便让本宫独守空房。”
“什么是又?”
安其尔看着皇后便偷笑道:“皇太后娘娘,您是不知晓啊,最近皇上总是寻我们家的主子的麻烦,不是说皇后娘娘只顾着照顾孩子,就是说皇后娘娘不关心皇上,怎么侍候读不行呢。”
苏麻听后则笑了。
“你这丫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分明是皇上稀罕皇后娘娘呢。”
“......”
皇太后看着孩子则道:“如今你生下双嫡子,说是福分,可将来怕又有麻烦?”
“皇太后可是指这皇位?”
“是啊,自古皇位之争残酷啊。”
孟古青却不以为然。
“看来皇额娘最近没少听别人闲话了。”
“......”
孟古青觉得这人啊,都是闲得了。
“自古皇位之争确实残酷,但是也没有哪一个朝代,因为残酷,而不愿意生孩子的。皇位之争,并不怨子嗣,而怨的是孩子的阿玛,做不到公平公正。”
“哦?皇后是这般想的?”
“是啊。”孟古青看向摇篮里躺着的两个孩子,轻轻摇晃着,“这世间没有不懂事的孩子,只有偏心的父母,因为偏心,所以孩子才生了不甘心,生了埋怨。人之初性本善......”
皇太后听了皇后的言语,竟觉得这话很对。
“那若是将来这两个孩子个个都是治国之才,皇后你如何做到不偏心呢?”
如何不偏心呢?
“皇太后觉得,是让他继承这江山社稷才不算偏心,还是让他当一个逍遥王爷才不算偏心呢?”
“如今谈这些,倒是有些早了,若是我的儿子都能成才,我日日做梦都能笑醒的,可是他们能吗?”想起这个,孟古青却有些笑了。
“若是他们将来都是蠢材,太后娘娘,你说咱们怎么办啊。”
蠢才?
皇太后不高兴了。
“哀家的孙子,将来定然比皇上皇后聪慧,岂能是蠢才。”
孟古青耸了耸肩道:“咱们随意聊聊天嘛,本宫的儿子,自然不是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