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变化
首届校园歌手大赛结束后,在夏怜的那个小圈子里,最大的新闻不是卫成与遗憾以0.01分之差落败,虽然少拿了500元奖金,但并不妨碍几个人借名头“敲诈”了卫成与一回,他也乐得请大家在校门口饭店搓了一顿,而就是在这个小范围聚会上,夏怜才知道高杰回归单身,他和隔壁班班花分手了!自从高杰一进校,不久就追到“班花”,这在那一届新生里,无人不感叹这是最符合世俗标准的天造地设的一对。男的多金且帅,女的漂亮、性格也温柔,两人都是上海本地人,各方面都很登对。而夏怜和卫成与、李明卓和全雯,则是一个外地人加一个上海人的组合,虽然外形上、性格上都很般配,却总让外人,特别是学校里占大多数的上海本地人觉得,有点本地优质资源被外地人抢了的不快滋味。这种在上海学生中的普遍想法,也刺痛了一心想找个上海人当男朋友,并把留在上海当目标的甄珍的心,她有时会在宿舍里没有上海同学的时候对夏怜抱怨道:“凭什么?难道我们外地人就不是中国人么?上海人怎么就那么看不起外地人?”夏怜则满不在乎地说:“哎呀,你想多了,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想的,你看卫成与就是,高杰虽然女朋友是上海人,但是和我们这些外地人玩的也不是挺好的么?你说的那种人只是极少数。任何一个地方都有本地人和外地人的隔阂的,有多有少而已。”
所以当夏怜知道高杰这一对分手的时候,还挺吃惊的,吃完饭,两人散步的时候,她忍不住去问卫成与这两人怎么回事?卫成与则笑着说:“就高杰那样,一会看上这个的,一会看上哪个的,分手可不是早晚的事么?你以为像我一样呀,只盯着你。”夏怜听到卫成与这话,自然心里很受用。
可接下来的日子里,夏怜偶遇了几次“班花”,从她云淡风轻的表情上,一点也看不出分手的伤心。高杰自然也没有,依然嘻嘻哈哈地会在食堂看球赛的时候出现,以往的六人行少了一个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妥。而短短半个月后,“班花”身边就有了新的男朋友,这个新男友还不是简单的男同学,而是隔壁系的刚毕业留校的年轻辅导员。辅导员自从传出和“班花”的恋爱传闻后,立马辞职了,听闻正在准备雅思考试,计划留学。这些充满传奇色彩的小道消息自然是甄珍告诉她的,她一边绘声绘色地描述,一边说:“哎,夏怜,你说,她们怎么谈个恋爱那么容易,我看那个辅导员长的也不怎么样嘛,家里也未必有高杰有钱,不过应该条件也不错,还舍得为‘班花’放弃工作,看来她的确厉害,还是长得漂亮好啊。”
“她毕竟是‘班花’嘛,男人都有特别强的好胜心,这样一个名头就像一个冠军头衔,你看香港有钱人都想找港姐,我们这大学有钱的男生,肯定想找长得最漂亮的那个。她长成这样,也是老天爷给的,学会发挥最大的价值,才是她最聪明的地方,我听说‘班花’家里条件在上海算很一般,所以呢,一段稳定的靠谱的恋爱,说不定就能改变自己的一辈子。”夏怜和甄珍分析,她知道,自己最好的闺蜜:甄珍,自然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目标,她充分理解,可是一年了,甄珍似乎都还没找到符合自己目标的意中人:“在我心里,你长得一点不比她差,比她还聪明,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那就借你吉言咯。”宿舍的电话突然一阵急促地响起,甄珍正好站在电话旁,顺手就接起,听了一声,把话筒给夏怜:“夏怜,找你的,一个女的。”
“嗯?”夏怜的电话十个有九个都是卫成与打来的,唯一会给自己打电话的女的只会是固定每周六晚上给自己电话的妈妈,这大中午的,谁找自己?
“夏怜,我是任若言,你记得吗?”电话那头的声音甜甜的,和那天拿了歌唱比赛第一名的声音并无二致。夏怜脑海里浮现起那张看上去高冷,但是一唱歌立马变甜妹的脸。
“啊,记得记得,冠军师姐嘛。”夏怜嘴甜,只要是比她年级高的,她总是师哥、师姐地叫着:“你好呀,有什么事么?师姐。“
“是这样的,夏怜,上次比赛我不是拿了冠军吗?想让学生会出面找学生处开个纸质证明,可以吗?我在外参加一个活动评选需要提供一下,主办方说奖状不作数。”
夏怜听到任若言的这个要求,感觉有些莫名,她不是和余鑫一届的么?这个事干嘛不直接找余鑫呢?不会同届的同学还不认识吧?或许是因为他是男的,不方便?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难事:“好呀,师姐,我去问问老师,应该没啥问题,我弄好了和你说。”
“那行,你弄好了给我电话,我宿舍电话,你现在方便记么?是6756231,到时我请你吃饭。谢谢呀。”任若言甜美的声音可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夏怜听她说话,心里总是美滋滋的,有种心甘情愿帮她做事的感觉。
两天后,夏怜就把任若言想要的获奖证明弄好了,两人约在食堂小炒餐厅,一起吃饭见面。上午,夏怜和卫成与正好一起上了英语大课,两人一起并肩往食堂走,夏怜挽着卫成与的胳膊,抬头对他说:“一会儿,你去和高杰他们一起吃饭吧,我中午有约。”
“嗯?有约。和谁呀?你的午饭搭子不都是我嘛?”卫成与虽然比夏怜小半岁,但他对夏怜有种霸道的占有欲。
“放心吧,又不是男生,是任若言,你还记得吗?上次唱歌比赛赢了你的那个。”
“哦?她?她不是比我们高一届吗?她能找你什么事?是拿了第一想请你吃饭嘛?那我也要一起,让她弥补一下我遗憾获得亚军的心情。”卫成与表面上是想去蹭饭,但也想结识一下这个全校比赛唯一打败过他的那个人。
“你要不要脸呀?人家又没有请你。”夏怜一边嘲笑卫成与,一边向前推着卫成与,让他赶紧去追在前面走着的高杰,打发他们两个一起去。
“没事,一起吧,我很乐意。”任若言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甜美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那我也要去。”本来走在前面的高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转头说:“走,直接去学校门口的饭店,我来请客。”
“这怎么好意思呀?同学。”任若言并不认识高杰,不好意思的婉拒道。
“没事,就让他请吧,我们就三个人。”夏怜眼看任若言本来要请一个人的饭局变成四个人,赶紧出来打圆场,并给高杰使了个眼色:“他叫高杰,是卫成与的好朋友,让他请,他是大款。”
高杰立马眼神领会:“对对对,我是大款,放心,门口小饭店,我可一定请的起。”
四人便一起转头向学校门口的小饭店走去,高杰张罗着点了不少菜。席间,四个人聊地甚是开心,任若言并不像在比赛中初见的那样高冷,反而格外的亲切温和。虽然比他们要大一届,却一点没有师姐说教的架子,样子虽然谈不上漂亮,但条儿顺,清汤挂面似的披肩发,格外清纯,再加上甜美的嗓音,的确是男女通吃的那一款。更重要的是,她仿佛特别会找时机说话,他们三个一起聊天的时候,她总是笑盈盈地看着他们,适时插进来,一点不违和。她自小学习钢琴,和卫成与在音乐上也有很多话题要聊,吃完一顿饭,两人已经约好要去一起参加学校新成立的吉他社,而一直在旁情不自禁盯着任若言的高杰,专注的眼神已透露出,他已把任若言当作了下一个目标。
可是没想到饭后,向夏怜打听任若言的不是高杰,反而是任若言主动找借口向夏怜侧面打听起高杰来,那份主动和笃定,让夏怜不得不佩服师姐还是段位高。和高杰认识久了,夏怜知道如果是自己选,高杰并不是可以托付的那一位,家境太好,又有一副好皮囊,在感情上极为花心,据说他和班花分手,就是因为同时他和隔壁学校的女生手牵手在四川北路逛街,被“班花”的同宿舍好友撞见了,“班花”不缺人追,眼里也揉不得沙子,自然主动分手。高杰也乐地自在恢复自由身,分手的这一个月,夏怜也见过他身边,有好几个不同女孩的面孔出现过,夏怜还向卫成与打趣道:“高杰这样潇洒自在,你羡慕他吗?”
“我为什么要羡慕他,他身边再多女孩,都没觉得有比你好的。”夏怜问卫成与的时候,正好是每天晚上两人恋爱散步后,送她回宿舍楼下,在昏暗的宿舍楼下的灯光下,卫成与抱着夏怜,一边吻她,一边在耳边对她说。
“夏怜,没事,你说的那些,其实我都知道,但是我有信心他和我在一起,会改变的。”即使夏怜向任若言暗示了高杰的种种“花心”行为,但任若言依然有“偏向虎山行”的勇气。
不得已,夏怜只有向卫成与转达了任若言对高杰有意思的想法,卫成与当晚就给夏怜打来电话:“高杰正对任若言上头,还不知道怎么前进一步呢,他说周末我们一起去共青森林公园露营,你叫上任若言,我叫上高杰、李明卓一起。”
自从六人行各自恋爱后,六人行就很少集体活动了。高杰分手后,夏怜还经常看见李明卓经常陪高杰在一起。夏怜还对卫成与说,还是他比较“重色轻友”,都丝毫不考虑高杰分手的痛苦。卫成与满不在乎地说:“他哪有什么痛苦?分手对他就是解脱,他想谈恋爱,可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么?可别为‘花花公子’伤心!”
正是人间四月天的天气,上海的春天在没下雨的时候,不冷不热,微风拂面,太阳也并不炙热,特别适合出游。夏怜在校门口坐上卫成与的自行车,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地第一个到了森林公园,第二个骑车来的是高杰,第三个来的是任若言,她从学校坐公交车来的。两人心知肚明地互相打了个招呼,毫不尴尬,默契十分地、来来回回帮助夏怜和卫成与在草地上铺露营布。夏怜看李明卓还没来,便问高杰:“我老乡呢?他怎么还不来,是在等全雯么?”
高杰正在帮任若言把双肩包里的饮料和水果往外拿,神秘兮兮地:“他应该快到了吧,他应该会坐公交车来,他可不是和全雯一起哦,会来一个你的熟人。”
嗯?夏怜被高杰的卖关子吸引住了: “谁?我的熟人?”她眼神望向卫成与,卫成与一脸隐笑着不语:“谁呀,你告诉我!”正追问着卫成与,李明卓来了。
远远的,他并不是一个人,旁边和他紧挨着的并肩前来的,是一个女孩。而等他们走近了,夏怜才发现,那个女孩自己再熟悉不过了,那不是自己的舍友刘晓珺吗?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和全雯也分手了?又是什么时候和刘晓珺在一起了?“好哇,刘晓珺,你隐藏的好深。”夏怜心里暗语道,一会儿可要好好追问两个人,是怎么在自己的眼皮下走到一起的,而自己却毫无发现。
新的六人行变了,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其中的两个女孩都变了,而自己当初只是凑数当电灯泡的那个人,却和卫成与成为最稳定的一对。校园恋爱就是怎么肆意的吗?夏怜甜蜜地想:“还好,我找到了全世界最爱我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