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平静的海洋2025-10-23 16:594,954

古代有一个秀才,因为家境贫寒,就外出去谋生。三年后,他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儿在外面日行千里,不见日月;云衣竹带,鞋江帽海;日后乘一艘小船,走路赶回到家中。请问,你能否知道这位秀才在外做的是什么事?穿戴是怎样的?他将怎样回到家里?”

钟海涛把谜语故事讲完后,大多数观众在低头沉思着,女职工郝兰香马上高声喊起来:“这个谜语故事我知道,是说这位秀才在磨坊里推磨,衣服破得像云彩,裤带断了又接得像竹笋,鞋子坏得没有底,帽子破得没有边,如果有船路过家乡,他就做纤夫回家。怎么样?我没猜错吧!”郝兰香说完,颇有些得意。

“祝贺你答对了。”钟海涛刚说完,张欣立即拿出一袋洗衣膏给她,作为对她的奖励,这是按照刘天明的安排,闫俊辉带着张欣买来的小奖品。

“其实,这个谜语故事我早就看过了,不然我也答不上,嘿嘿,捡了个皮芽子。”郝兰香一边接过张欣递给她的牙膏一边得意起来。她所说的捡了个“皮芽子”,意思就是捡了便宜,五一农场人许多人最爱说这句话了。

“下面请观众快速回答我国五个自治区的名称,这道题只准一个人回答,如果有人提醒或补充,就不算数了。”方锐说完,看了看台下。

台下的观众立即安静下来,许多人紧皱双眉在思考着。

站在人群外围的李海龙首先举手:“让我来回答,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西藏自治区、内蒙古自治区、宁夏回族自治区和广西壮族自治区。”

“回答正确。”

听到方锐认可了李海龙的回答后,林文蓉又将一条毛巾递给了他。

“下面一个节目是诗朗诵。需要告诉大家的是,这首诗是我们兵团老一辈革命家、兵团第一任司令员张仲翰写的关于兵团建设初期的一首诗词!”钟海涛报完节目,就和方锐、张欣、官洪、林文蓉、郑长顺、李海龙等人走到话筒前,声情并茂地朗诵起来:

兵出南泥湾,威猛不可当,浴血千百战,高歌进新疆。

各族好父老,喜泪湿衣裳,争看子弟兵,建设新乡故。

放下我背包,擦好我炮枪,寓公能移山,我开万古荒。

整地平如镜,凿渠万里长,引来天山水,为我灌禾秧。

护田林成带,条田宜为方,四周森林树,万堵绿城墙。

江山空半壁,何忍国土荒,原野变绿洲,城乡换新装。

壮士接踵来,浩浩慨而慷,君有万夫勇,莫负好时光。

负重从大局,发愤誓图强,兴建新社会,岂只艺稻粮。

农林牧副渔,工农兵学商,相辅又相成,相得乃益彰。

钟海涛和方锐等人将诗歌朗诵完后,台下又爆发出一阵热烈地掌声。

这个节目本来是让官洪朗诵自己创作的一首诗的,但在最后定择方案时,官洪考虑到如果朗诵自己创作的诗歌,职工们可能听不明白,效果不一定好,于是向钟海涛和方锐建议换上了这首新疆兵团第一任司令员张仲翰写的关于兵团建设初期的一首诗词!因为兵团老职工们对张司令员是有一定感情的。

五月中旬的天,晚上仍有些凉意,要不怎么会有“早穿皮袄午穿纱”的说法呢?快到午夜十二点了,按照节目内容,下一个节目是郑长顺的笛子独奏曲《南泥湾红旗接过来》。

头发有些自然卷曲,长得比较壮实的郑长顺走到舞台上,把话筒往上提了提,清了清嗓子,又将手中的笛子放在眼睛边,眯上眼睛仔细看了看,轻轻地扶一扶笛膜,确认无差错后,这才将笛子轻轻地贴在嘴唇边,调均了气息后,悠扬的笛音便从他的气息里发出来了。

其实,生活在农场里的青年人都会唱这些歌曲。他们从学校里、从厂区中,从老一辈军垦职工们劳动后的欢唱里学会了这些歌。所以,当郑长顺刚吹完过门,参加晚会的青年人立即跟着唱起来。这气氛也感染了前来观看文艺晚会的退休老职工们,他们也跟着郑长顺笛音唱起来:

铁流浩荡走瀚海,

南泥湾红旗接过来。

进军天山创大业,

屯垦戍边红花开吔。

唻唻唻唻——!

开拓新疆献青春,

山水任我重安排,

艰苦奋斗绘新图哎,

祖国边疆放光彩。

唻唻唻唻——!

艰苦奋斗绘新图哎,

祖国边疆放光彩。

郑长顺的笛声清脆、激昂,恰似隔着空灵的水面传到河岸边,分外清透。难怪许多退休职工特别是汪树清、陈淑芬等唱得比年轻人还起劲。

趁着大家都在欣赏郑长顺的笛子独奏并在一起和唱的机会,站在一边钟海涛与方锐商量起来:“方锐,时间差不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太晚了影响到明天的上班,反倒不好了。还有二分场、六分场和九分场的团员青年们也要往回赶,有的路程比较远,如果回去得太晚了,他们路上是不安全的。前面他们已经参与表演了两曲歌舞,下面的交谊舞节目就不表演了吧!”

方锐赞同地点点头:“海涛,等长顺哥的笛子吹奏完后,晚会就结束了吧,不然刘场长会不会说我们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他再三说不能太晚了,害怕太晚了影响明天工作的!”

郑长顺演奏完后,钟海涛和方锐又落落大方地走上舞台。

钟海涛高兴地说:“今晚是歌的世界。”

方锐兴奋地说:“今夜是舞的海洋。”

钟海涛开心地说:“今晚我们相逢相聚,欢乐开怀!”

方锐激动地说:“今夜我们相依相知,永远难忘!”然后两人同时大声说:“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同奔向美好的明天。”

钟海涛大声宣布:“各位领导,各位朋友,叔叔阿姨们,三分场文艺晚会到此结束。”

方锐也高兴地说:“感谢大家的观看,我们以后再见!”

钟海涛和方锐刚刚宣布完晚会结束,二分场、六分场和九分场的团员青年们都不太乐意了。

二分场团支部书记姚太和首先大声喊起来:“我们二分场团支部准备了两个小节目,还没表演呢,怎么说结束就结束了呢?”

九分场团支部书记陈春晖也在台下高喊起来:“是呀是呀,我们九分场团支部也准备了两个小品,还没来得及献给大家哩!”

这是钟海涛和方锐始料不及的,他们站在舞台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听到叫喊声,站起来的观众们又坐下来,站在外围已经走了的观众又往回走。

站在人群后面观看文艺节目的三分场党支部书记闫俊辉一看这阵势,知道钟海涛和方锐没有与这几个邻近单位团支部书记们及时沟通过,更没有思想准备,所以不好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便拨开人群走向“舞台”中间,接过钟海涛手中的麦克风大声说:“请大家安静,请大家安静,听我说两句,我们衷心感谢二分场、六分场和九分场团支部的积极参与,并精心准备了晚会的节目,我想,他们准备的节目一定很精彩,只是今天已经很晚了,这样吧,明天晚上我们还是在这个地方接着进行。二分场、六分场和九分场的节目明天晚上再演出,其他单位团支部如果有什么文艺节目,也欢迎到我们单位来演出,大家说好不好?”

“好——”

听见闫俊辉提议,大家的情绪一下子又激动起来了,并且使劲地鼓掌起来。钟海涛、方锐以及站在人群里的官洪和张欣、林文蓉、郑长顺、李海龙等人更是抬高胳膊使劲地鼓掌起来。

散场了,沉浸在文艺晚会中的人们边走边议论起来:“没想到,咱们三分场也能举办文艺晚会,而且还举办得有模有样呢!”

“就是,我觉得比看电影有意思多了,看来看去的,还是那几部电影……”

第二天晚上,二分场、六分场和九分场的节目也在三分场演出。

看到这几个分场团支部有节目在三分场表演,前来观看晚会的一分场和五分场团支部也不甘心,他们不顾路程较远,也组织一些节目赶到三分场进行演出,内容和形式与其它分场差不多。这样,文艺晚会在三分场陆陆续续举办了三个晚上。

塔里木河畔的塔里木盆地,托木尔峰山下的南疆农牧团场,五月份的天气还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说变就变。前几天的人们外出时,还要穿着单衣戴着遮阳帽,似乎炎炎的夏季一夜之间就来到了,可天气突变时气温又急骤下降,让人有些无所适从,似乎又要穿起棉衣戴上棉帽,才能抵御这急骤下降的低温天气。

以种植棉花为主的五一农场在这个季节里,最害怕出现这样的低温天气了。因为棉花在出苗期间,虽然可以耐低温,但如果气温长时间低于摄氏15度,不仅容易僵苗,而且很容易造成棉苗烂根。一旦发生根腐病,棉苗就会慢慢死亡。多年来,以种植棉花为主的农场职工,在生产实践过程中积累了不少预防经验,其中在低温期间立即进行中耕以提高地温,促进棉苗根系生长就是其中的有效预防方法之一。因此,当低温天气刚开始到来时,三分场场长刘天明和支部书记闫俊辉就开始组织拖拉机进行中耕了。他们研究好中耕方案后,就把调配机车中耕的任务交给了三分场分管农业生产的副场长赵踊跃。

在机务上工作了多年的刘兰兰知道,在这样持续低温的天气里,即使分场领导还没下达通知,也要做好中耕前各种准备工作了。所以,她特地起了个大早,准备检修中耕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叶,塔里木河沿岸各农牧团场虽然制定了许多改革承包措施,但大型机车以及相配套的农机具仍由各分场统一管理、统一调配。轮式拖拉机一车为一组,一组三人,一个组长,一个驾驶员,还有一个是农具手。从字面上分析,要,车组长当然是“领导”,驾驶员主要是负责田间作业或物资运输,农机手主要任务是跟班检修机车。农忙或是情况特殊时,有过硬技术的农具手也可上机车进行田间作业。链式机车也是一车为一组,一组四人。因为链式机车组开荒造田或是犁地整地耙地等作业比较多,有时还要通宵达旦地开荒造田,所以比轮式机车组多安排了一人。

在刘兰兰轮式机车组的三人当中,刘兰兰是组长,钟海涛是驾驶员,因此,方锐曾经和钟海涛开玩笑说刘兰兰是他的“领导”,这话也不算过分。因为那时候的每个机车组长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官,但也是各分场领导研究后才任命的,机车组长有权决定和组合自己的机组人员。所以,有的青年机务职工如果不好好干工作,就没有机车组长愿意接收。而如果每个机车组长都不愿意接收的话,那也可以意味着这个机务工人将失去了在机车上工作机会的。刘兰兰的机车组上除了驾驶员钟海涛,还有一名农机手张大中,人长得较胖,端起饭碗来不吃三大碗是放不下碗筷的。不仅如此,张大中的悟性也比较差,语言表达也不是十分流畅。他父母是兵团第一代职工,那年夏天在塔里木分场开垦荒地,他父亲躺在不远处的沙包下面休息时,天黑,驾驶员视线弱,被推土机埋在沙包里,第二天早上大家看不到他了,便四处寻找。此时有人才想起他曾经向不远处的沙包走去,应该在那里休息。于是大家急忙用推土机推去沙土找到他时,发现他已经死亡了。后来五一农场党委在处理这件事情时,询问他母亲有什么要求,他母亲便提出让儿子接替父亲,继续在机车上工作。于是,张大中便上了机车。

虽然在机车上工作,但张大中大脑悟性差,语言表达能力弱,许多机车组长看不上他,刘兰兰却看他忠厚老实,别的机车组长都不要他时,就将他接收到自己的机车组上。

刘兰兰得到了要准备中耕的消息后,立即要张大中去通知钟海涛。

张大中心急火燎、气喘吁吁地赶到钟海涛家,见他家的房门上锁了,又见离钟海涛房屋不远的一棵白杨树下有一位退休女职工坐在那里纳鞋底,连忙上前打听,那位退休职工说她看见钟海涛的母亲到菜地里去了。张大中又问她见到钟海涛了没有,老人摇摇头:“我刚才听他母亲说,昨个晚上老方的胃病又犯了,大出血呢,是钟海涛半夜三更送老方到医院的。”

张大中听,又赶紧回到农机房。

刘兰兰正在擦拭机车的引擎盖,见张大中急匆匆地跑回来,抬起头来正要询问,听见张大中嘟嘟囔囔起来:“早不病晚不病的,偏偏这个时候生病了。”接着把听到的话向刘兰兰诉说一遍。

刘兰兰听了,将机车引擎盖又快速擦了,然后放下毛巾:“大中,我知道了,你到我们机车库房里去把黄油拿过来,给中耕机打上些黄油保养一下吧……”

没听见张大中回答自己的话,刘兰兰抬头看了看,见他还在那里嘟囔着:“早不病晚不病的,偏偏这个时候生病了……”

“大中,老方叔病了,海涛护送老方叔去医院是应该的。我们两个去中耕是一样的。再说了,我已经检查过了,车子也没什么毛病,你就按我说的把中耕机打上黄油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要说了。我这会儿去找赵副场长,问问我们的机车组先到哪块地里去中耕。”

刘兰兰说完,拿起一块干净一点的毛巾把机车上的挡风玻璃擦了擦,又擦了擦手,把毛巾叠整齐后放进驾驶室,转身向三分场办公室走去。

路上,刘兰兰感到肚子有些不舒服,看看左右无人,便轻轻地撩起上衣下摆,伸手揉了揉,仍然感到隐隐作疼,正想回家喝点热水,正好遇见三分场卫生员谢少辉,他要到幼儿园去,说幼儿园里有个娃娃拉肚子,保育员杨琴琴叫他赶紧过去看看。刘兰兰边走边向他打听了方锐父亲的情况。谢少辉简单地向她介绍了方其武的病情:“胃穿孔是很危险的,晚上钟海涛去叫我看看时,我当时就让他赶紧去把李海龙叫起来,开上小四轮拖拉机把老方送到场部职工医院去了,可能要切除一部分胃的。上次住院就说准备动手术呢,结果没做,说是保守治疗一下,看看能不能好转些,这次是肯定不能往下拖了。动手术是需要人照顾的,估计钟海涛这两天不一定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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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里木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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