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平静的海洋2025-10-24 10:404,921

“海涛,袁场长肯定是着急了才批评你的。你再多想想办法,把进度抓上去,争取在水稻播种前,把渠道全部检修完毕,就好了嘛。”

“我也在想办法。兰兰,我觉得袁场长说得对,要是把修渠任务分到每个人,效果也许要好些!”

人说快手不如帮手。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炒菜,很快做好了。刘兰兰将钟瑞的小手洗干净后,一家人就围坐在一起开始吃饭了。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初夏季节的主旋律是紧张的,塔里木职工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历代文人墨客不知写了多少春花秋月,却极少有夏的影子。大概春日融融,秋波澹澹,而夏呢,总是让人浸在苦涩的汗水里,总是让人们行走在忙忙碌碌里。有闲情逸致的人,自然不喜欢这种繁忙而紧张的季节。

第二天一大早,钟海涛在广播上通知承包水稻地的职工们及时赶到地里进行清淤,又公布了昨天缺勤人员名单,并强调缺勤人员到月底要扣工资后,就匆匆忙忙来到渠道旁边。等了一会儿,见承包职工陆陆续续来到渠道边,他在那里又等了一会儿,看到人来得差不多了,便站在渠道帮子上安排工作:“今天将工段分配到每个人,干完了就叫我过去验收,谁验收合格了谁就回家。不来的或是完不成任务的,就按场里管理制度进行罚款就行了。”

钟海涛的话音刚落,脸上长满胡须、皮肤较黑的中年职工王四喜立即高声喊起来:“钟副场长,昨天我就想提意见了噻。你那吃大锅饭的干活方法不行,最好还是把工段分到每个人噻!”

王四喜的话立即惹恼了杜光辉、施云彩等人。杜光辉首先冲着他吼叫起来:“王四喜,你小子逞什么能耐你?就你小子能耐大、有力气?阿拉还是觉得集体干活好!”

施云彩也随声附和起来:“就是,你王四喜想单独干,就把渠道分一段给你,我们还是集体干!”

王四喜的嘴巴也不饶人:“你们不想把工段分到个人,就是想磨洋工噻!我才不愿意在这里磨洋工呢!”他的话刚一说出口,施云彩和杜光辉等一群人马上又冲着他吵开了。

钟海涛大声喊起来:“你们都别吵了,今天一定要把工段分到人,还是那句话,谁先干完谁回家。”

年纪较大的职工赵志国又哈哈一笑:“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多大的事嘛!我们还是听钟副场长的安排好啦!”

钟海涛拿出皮卷尺就开始分工段了。

王四喜因为强烈要求将工段分到个人,所以他第一个接受了任务。接着,赵志国等几个上了年纪的职工也接受了任务。

王四喜接受任务后,就开始拼命地干起来了。其他人看到王四喜在拼命干活,知道钟海涛这回是真的要将任务分到每个人了,这才懒洋洋跟在他身后接受了所分的工段。

王四喜确实是个劳动好手,仅仅用了两个多小时,他的工段就干完了。他朝钟海涛招了招手:“钟副场长,我的工段已经干完了,你过来检查验收一下吧!”

听到王四喜的叫喊声,钟海涛走到他所分的工段,看到王四喜干得确实不错,他在新修的渠道帮子上踩了踩,发现很结实,便对他说:“干完了,验收合格了,你就可以回去了。”然后就让他走了。

施云彩一看王四喜走了,又开始嚷嚷起来:“我说钟副场长,你也太不公平了吧!我们几个女人的工作量比他一个大男人的工作量还大呢,你这不是存心想整我们吗?我干了半天,连大气没来得及喘一口,也没干多少活出来,这会儿腰酸背痛的,实在干不动了,你看着怎么办吧!”

施云彩这一喊叫,其她几个女职工也随声附和起来:“就是嘛!看我们几个女人好欺负是不是?我们本来就干不下来棉花地里的活,才来承包一份水稻地的,你这样对待我们,也太不公平了吧!不行,得给我们少分一点。”

几个上了年纪的知青看到施云彩等几个女人在和钟海涛争吵着,纠缠着,他们将铁锹和砍土镘往渠道帮子上一放,围坐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在嘻嘻哈哈地看热闹。

此时的钟海涛真是感到孤独无助了,差点掉下眼泪来。他原来是干业务工作的,即使参与单位的生产和劳动力管理,也只是将挂钩地号的人员和生产管好就行了,何况一个挂钩地号的工作主要是由班组长负主要责任?大多数情况下,他只是将单位的工作要求传达给班组长就行了。如果发现问题了,也只是要求班组长带领班组人员去纠正,或是反映给主要领导就行了。没想到自己当了基层副职领导,不是荣耀,不是光环,更不是轻松,而是要负很大的责任。更让他不适应的是,每天要面对面地和形形色色的职工和性格各不相同的人员打交道,那些上了年纪的职工特别是一部分知青们这样难打交道,有的甚至根本不把他这个副场长放在眼里。他真的有些泄气了。

正当钟海涛垂头丧气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袁书兵走过来了。他老远就听见几个女职工在争争吵吵的,走到工地上后,看到杜光辉身边围了几个人在悠闲地抽着烟,钟海涛也无精打采的,知道他可能管不住这群人,便大声吼起来:“都在这里磨蹭什么?还不赶快干活去!很快就到中午了,不想下班回家了吗?”

杜光辉等人一看袁书兵来了,又听见他在吼叫着,马上站起来:“袁场长,我们干累了,休息一会儿再接着干。”说着各自跑到自己的工段上干活去了。

赵志国一看袁书兵来了,连忙走上前:“哈哈,袁场长,我们确实干累了,才休息一会儿的,您放心,我们会听从钟副场长安排的。”

几个女职工看到袁书兵来了,也赶紧站起来向自己的工段走去,再也不嚷嚷工作量大小的事情了。

“海涛,今天上午的修渠是集体干的,还是把工段分到每个人了?”袁书兵看着钟海涛。

“袁场长,昨天是集体干的,效果很不理想,今天我就按您要求做的,把工段分到每个人了。王四喜的工段已经干完了,我验收合格后,就让他回去了。”

“海涛,你这样做是完全正确的,今后也应该这样。如果谁先干完不让谁走,今后在职工面前说话就没分量了。至于先干完的想帮助别人一把晚走了,那是自愿的,另当别论。”袁书兵对钟海涛的做法表示赞同。

“袁场长,我今天就是这样分工的。”

“嗯,就按照这种方法去做就行了。海涛,如果你认为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就应该相信自己的工作方法,就应该坚持做下去!”

袁书兵说完,转身对清淤修渠的人大声喊起来:“今天上午钟副场长分的工段一定要完成掉,不完成任务谁也不准回家,我和钟副场长在这里陪着大家。谁不想回家我们两个奉陪到底。谁干完了叫一声,我和钟副场长立即去验收,合格了就走人;不合格的继续返工!”

袁书兵这么一喊,再加上王四喜干完活已经走了,大家立即干起来;连施云彩这会儿也不叫唤腰酸背痛了,加快速度干起来。

其实,钟海涛分配的清淤和修渠工作量并不是很大,只要认真干,还是很快能够完成工作量的。所以,袁书兵和钟海涛并没等待很长的时间,承包户们就已经上午的修渠清淤任务完成了。

看到修渠清淤的职工渐渐走远了,袁书兵这才看着钟海涛:“海涛,以后分配这样比较重的体力活,对这些上了年纪的女职工们还是要适当照顾一些的。她们本来力气不大,再加上长期在生产一线上干,有的身体也不好,如果不适当照顾她们一下,不仅会引起她们不满,而且无法体会到党支部的关怀关心的。另外,以后在分配工段的时候,还要考虑到公平性。其实,职工们不怕干活,最害怕的是不公平。当然,对于及时完成任务的职工,要立即让人家回去,不然职工们会说你说话不算话,这是一个做领导最忌讳的。做领导的,说话一定要算数,哪怕喝醉酒了,说话也要算数。谁叫你喝醉酒了乱说话的呢?这样职工们才能服你。”

钟海涛点点头:“袁场长,我知道了。”

“还有,海涛,你今后不仅要注意工作方法,也要注意说话方式。比如我听说昨天你对几个知青说,干了几十年又怎样?还不是在包地?说明他们干得也不咋样,不然早就不再包地了,这话今后绝对不能再说了。你想想看,这不仅刺伤了他们的自尊心,也使他们产生了对你这个人太骄傲的看法。这些知识青年,许多人在农场干了快一辈子了,有的快到退休的年纪了,仍然在生产一线上干。他们之中许多人并不是没知识没能力,而是没机遇或是其他原因,没能受到提拔任用而继续从事大田里工作的,同时,在大田里工作也不是低人一等的。毕竟,全场绝大多数职工还是参加大田里承包的。如果你说话不注意,影响会很坏的。让场党委知道了,往小处说,是你工作方法不得当,说话没有分寸;往大处说,是你看不起普通职工,骨子里有高人一等的思想,这可是道德层面问题了。”袁书兵继续教钟海涛说话做人的道理。

“其实,袁场长,昨天晚上我躺下来后,仔细回想一下白天发生的事情,也意识到自己的说话方式不对,也很后悔的。”

“海涛,能意识到这一点很好。能静下心来时常检查自己的言行更好。当基层领导了,就是要经常检查和思考自己的言行,这样才能不断总结,不断进步。好了,不多说了,快回去吧,海涛,时间不早了,下午还要接着干活呢!”

下午来到工地上后,钟海涛看见杜光辉等人来了,连忙走上前去:“光辉,昨天是我不对,不该说出那样的话。我向你们几个道歉!”

钟海涛的几句话,反而让杜光辉等人不好意思起来:“钟副场长,其实昨天我们几个也有错,干了大半辈子工作了,最起码的遵守劳动纪律观念还是应该有的,在其他领导面前,我们也没这样做过,可昨天我们几个……”

钟海涛连连摆摆手:“光辉,快别这样说了,昨天的责任还是在我,不仅工作方法欠缺,语言表达也不当的。光辉,其实我们全体水稻地承包户的最终目的,就是按照场支部的要求,把渠道及时清理修复好,以方便进水,争取年底有个好收入。”

“对的,钟副场长,你只管分工段,我会按要求完成任务的。”杜光辉挺了挺腰。

其他几个人看到杜光辉用这样的态度对待钟海涛,也纷纷走上前:“是啊,钟副场长,你就领着我们干吧,争取年底有个好收入!”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仍然像上午一样,每个人分一段,年龄大的女职工们适当照顾一下吧。”

“没问题。”一群人高声响应着。

于是,钟海涛将工段分好后,就领着职工们干起来。看到谁的任务进展慢,钟海涛又去帮一把,渠道检修的进度明显加快了。

塔里木盆地是一个严重缺水的地方。因地处内陆,距海遥远,加上周围天山山脉和昆仑山脉等包围着,地形封闭,来自海洋的水汽几乎无法进入,形成了终年降水稀少的温带大陆性气候。塔里木盆地是我国四大盆地中最为干旱的一个,所以形成了我国最大的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也是我国最干旱的地区。每年到了水稻地大量用水的季节,也是棉花地最需要用水的时候。为了解决集中用水的矛盾,贺志诚决定带领农业生产部门的领导到一分场水稻地,进行现场考察调研,寻找解决节水的方法。之所以选择到一分场考察调研是因为,一分场是五一农场水稻种植面积最大的单位。解决了这个单位水稻地用水问题不仅是当务之急,也等于解决了五一农场大部分水稻地用水问题。

贺志诚和许长春带领生产科科长李斌等部门领导来到一分场水稻地,看见许多职工正在紧张地清淤修渠,贺志诚走上前先踩了踩新修的渠道帮子,看了看渠道修复质量后,向一位职工询问起来:“你们的领导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有领导在场呢?”

被询问的那名职工指了指不远处钟海涛:“我们钟副场长在前面,他正在帮助那几个女职工在修渠道呢。”

此时的贺志诚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连自己的部下都不认识,似乎显得有些官僚了。

“你叫钟海涛是吧?在常委会上讨论你调到一分场来主管河滩地的水稻地工作,我对你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所以在会上也没多说什么,但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也是支持的。”贺志诚来到钟海涛跟前,一边上下打量着钟海涛,一边微笑解释着。

许长春见到钟海涛时,脸上似乎有些愧色。自己的驾驶员夏侯雨横刀夺爱,而且当初也是自己怂恿夏侯雨去和他去争夺方锐的。虽然自己是有口无心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后来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因此,见到了钟海涛,他只是很不自在地笑了笑。

其实钟海涛并不知道这些事,仍然很尊重地朝许长春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贺志诚又上下打量钟海涛几眼,发现面前这个主管水稻地的年轻人和他想象的不一样,见他说话文文静静的,脸庞虽然风吹日晒显得较黑,但皮肤没有斑点,衣着虽然很朴素,却十分得体,不禁怀疑起来:“小钟,你以前管理过农业生产吗?”

“贺场长,我以前没管理过生产,我以前是干文教工作的。”钟海涛回答着贺志诚的询问。

“那你对一分场去年水稻单产是多少公斤询问过吗?是怎样管理的询问过吗?每阶段的田管重点工作是什么你知道多少?对今年的水稻种植有什么设想思考过吗?”贺志诚继续询问着。

说实话,钟海涛对贺志诚提出的这些问题,还真没询问过单位主要领导,也没思考过今年究竟该怎样种植和管理。所以,他要么摇头,要么回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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