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戚戚死死地咬着唇,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五官扭曲成一团,怨恨从眼中一闪而过。
一旁的沈书凝瞥了她一眼,淡声道:“姨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待会直接让下人将地契送到王府便是。”
语罢,沈书凝也不愿意再继续待下去,房间内的熏香让她很是难受。
刚走出柳戚戚的房间,就见沈相站在门外,双手负背,沈书凝也不好装作没有看见,只好上前。
“父亲。”
“王妃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沈书凝垂下眼睑,纤细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淡声道:“父亲放心,只要我只要属于我的东西。”
沈相回眸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沈书凝,良久才点点头,扬长而去。
沈书凝抬起头,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花怜正一脸担忧地来回徘徊,一旁的采瑕已经皱着眉,无奈地说道。
“花怜,你别走来走去的了,我眼睛都花了。”
“小姐被老爷叫走了,老爷本来就不喜欢小姐,一定没什么好事!”
花怜语气里满是着急,她和采瑕都是从小与沈书凝一同长大,原主母亲还在世时,三人的关系便很好,但是后来原主母亲离去,原主也被柳戚戚带歪了性子,和她们二人也就渐行渐远了。
“小姐!”
沈书凝刚踏进院子,花怜就冲了上来,抓住她的肩膀,紧张地打量着她。
“小姐你没事吧?老爷有没有为难你?”
看着花怜的样子,她的内心淌过一丝暖流,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回来只是想问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王府?”
“当然愿意!”
花怜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另一边的采瑕也是缓缓地走到了沈书凝的面前,温声道:“小姐去哪,奴婢便去哪。”
沈书凝没有在相府过夜,而是直接回了王府,沈相也没有多挽留,毕竟沈书凝早点回去,他就能早一点知道萧熠的动向。
回到院子,沈书凝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傍晚都没有人来过,萧熠甚至没有来派人询问过一次。
等晚膳时,柳戚戚的心腹松来了原主母亲留给原主的那块田庄的地契,剩下的一些首饰都被柳戚戚当掉了,但是沈相下了命令,必须要让柳戚戚将沈书凝的所有嫁妆还给她,无奈之下柳戚戚只好当掉了自己的小金库,换成银子给沈书凝送过去。
“小……王妃,夫人送了好多银子过来。”
沈书凝清点了一下送过来的银子,没发现什么问题,微微颔首,轻声道:“将银子收起来吧。”
这银子可不少,除了那张地契外,其他从原主这里骗去的首饰都价格不菲,柳戚戚看来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竟然真的将所有嫁妆都凑齐了。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地契抿了抿唇,现在有了银子,就能着手开始重新装修药房,明天她还要去一趟田庄。
第二日,沈书凝带上花怜一同前往田庄,两人刚到达田庄便发现有些不对劲,田庄外的门口站着许多人,他们喧闹着想要进去,可是田庄内的管事却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王妃,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万一被人推搡到就不好了。”
花怜满脸担忧地说道,沈书凝点点头,决定先跟着花怜绕开,静观其变 。
两人绕道田庄的另一边,却见一名老妪坐在田地里,一只手撑着腰,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沈书凝连忙小跑着过去,蹲下身子,抓住了老妪的手。
“老婆婆,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老妪抬了抬眼皮,轻轻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充满了无助和苍白:“小姑娘,我没事,不用担心。”
沈书凝柳眉紧蹙,看老妪用手撑住的地方,她伸手探了过去,轻轻地按了按,老妪痛呼一声。
看来应该是闪到腰了。
瞧这老妪的打扮,朴素的布衣,衣服上还有些补丁,没有穿鞋的脚上还沾着泥巴,一看就是刚刚还在田里干活。
“老婆婆,我是大夫,我可以帮你,你先别动,可能会有些痛,你要忍着点。”
老妪也没有挣扎,她感受到了沈书凝身上散发出的善意,任由沈书凝伸手按住她的腰部,她的上衣被掀起,随即感到自己疼痛的位置有些凉意。
这是沈书凝从医药箱里拿出来的跌打酒,是经过她改配过的,效果要比普通的跌打酒快,也没有刺鼻的味道。
帮老妪上完药,沈书凝让花怜将老妪搀扶到一旁的石墩上,有些好奇地问道:“老婆婆,你这把年纪,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干活,你的子女呢?莫不是不愿替你干活?”
老妪连连摆手,摇摇头回答:“不是不是,他们啊都在另一边呢,这里的租金太高了,我也想帮他们分担一些。”想
租金高?
可是据她所知,这里的租金都是每月一两银子,这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已经是相当高的租金了,但是也并非凑不出来,再加上这几年丰收好,绝对不可能连每月一两都拿不出来。
“老婆婆,这里的租金是多少?”
老妪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沈书凝,缓缓开口:“小姑娘不是这里的佃户?”
“王……”
“是啊,我们最近打算找个地方做些小本生意,所以才来这里看看的。”
沈书凝及时拉住了身旁的花怜,赶忙说道,她暂时还不想暴露身份,若是里面的管事知道自己来了田庄,说不定会摆出怎么样谄媚的姿态来见她。
老妪一副了然的模样,摇摇头,拉过沈书凝的手,语重心长地叹道:“姑娘,今日多谢你帮了我,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吧,这里不适合你。”
“为何?”
“这里的租金一月就要三两银子,租满十五年才许退租,不然啊还要陪许多钱嘞。”
老妪的脸上带着无助和复杂,内心感慨万千,若不是这样,他们一家早就离开这里了。
“一月三两!?他们疯了吗?!”
花怜惊呼出声,三两可是寻常人家半年的收入了,这里竟然一个月就让这些佃户交寻常人家半年的收入,真是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