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梦想着在蔷薇甜香中苏醒，藉由恋人如酥软花瓣般的一个吻。昨夜我们亲吻直到冬阳破晓，我拽着他的睡衣还要缠绵，旁边的座钟却敲响——正午十二点。
玛格丽特端上清口淡茶，我的埃历特笑着给里面扔上五六颗方糖，端起来品一口被甜到皱眉，他转了腰来啃我的嘴唇，把我扑到枕头上，满嘴糖渣抹进我骨头缝里。
蔷薇的香气，玻璃外的阳光，近处的森林和遥远群山的轮廓——
这是我旧日的梦。
如果说先前的痛苦是知晓梦境后的挣扎，那么在被男人贯穿的瞬间，我算是彻底醒来了。
我离那个香喷喷的梦越来越远了。
公爵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到铺满丝绸花瓣的浴室，他拿起漂浮在精液浴缸上的落红放在我唇齿间交换亲吻。可我眷恋着他的香气擅自倒向那里，铺天盖地的稠白涌上来，我被深层的味道薰到窒息。
——却还觉得那是他的一部分。
次日睁开眼睛的瞬间，我看着自己家的摆设，几乎要哭着感谢上帝没有夺走自己的生命。
我根本不配活着。
昨天把我带回来的那个人，我连样子都记不清，后面紧缩着发痛，大概还有些伤口——真可怜，我的口水最后也没有湿透那块黑面包。
我苦笑着放弃了〔公爵和维克多先生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我〕的埋怨——把城堡里的人和贱民比较简直是对他们的侮辱——然后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多出来了几枚脏兮兮的钱币。
月光敲响十二声钟的时候，付里把手里的羽毛笔插回墨水瓶中，他轻轻吹干自己写下的一页政治学笔记，小心的把它放到自己书房的抽屉里。
蒙斯汀的藏书数目简直让人震惊，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付里就表达了希望公爵能拜托维克多做自己老师的愿望，公爵没有考虑过多就这样答应下去——就这样，如今蒙斯汀城堡的夜晚已经很少听见情爱的声音了。
“我作为老师，能从您那里得到金币么？”维克多打着哈欠，懒散的合上了面前厚重的书册。他撑着下巴，看着突然勤奋起来的三流写手，若有所思道：“还是说——您有更好的东西要给我看？”
“umm，比如——”付里在桌子下面抖腿：“您最喜欢的鲜血，最喜欢的床事，还是最喜欢的蒙斯汀？”
“孩子，你的小动作我看的一清二楚。”维克多压低声音：“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那都是我最喜欢的。”
“哦，小心，你的这些话，〔我的〕埃历特可不会喜欢。”
“这就是了。比起排泄物，我宁可公爵爱上恶鬼。”
“您真不客气。”付里坦然一笑。
书房的门被人叩响了。
“今日的课程结束了么？”
端着小半杯葡萄酒，公爵另一只手抓着肩上披着的乳白色毛皮罩衣，他用藏在丝绸睡袍下的臀部推开房门，光脚踩上和外面颜色不同的地毯：“我可以来找自己的爱人了吧，维克多。等待的时间那般漫长那般寒冷，我在孤单一人的房间里缩成一团，几乎要夜空下冷成一座不会发光的冰雕。”
埃历特红着脸，在付里怀抱中缩成了一团。
“您一路小心。”付里说。
“注意节制。”维克多这么说着，他的身体就化作一团黑雾，砰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