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小无相公2022-02-16 11:244,557

  北境主城,凛冬城,距离北境侯府百余里,位于整个北境的中央地带。

  四野皆是平原。

  适合耕种。

  早在飞雪落下之前,庄稼就已经收割,大地尽被白雪覆盖。

  长野辽阔。

  皑皑白雪无边无垠。

  若是站在凛冬城的城楼之上,抬眼朝远方眺望,视线里的雪景仿如海洋,群山仿如浪涛起伏,奔着天际深处翻滚而去,天地间尽是一片白色,寂寥而肃杀。

  直到。

  叶北玄坐着马车,带着叶家的队伍,碾压深雪而来,才将这一片空寂的雪白长野,染上了一抹热闹的色泽,队伍里那杆“叶”字大旗,在雪色里格外鲜艳。

  马车不快。

  田管事为了不让玄兽战马跑得太快,一直在拉扯着玄兽战马的缰绳,控制着车速,缓缓驶向凛冬城的城门。

  城头之上。

  早就有一个军主,奉了寒寂群的命令,守在城楼之上,却不是为了迎接叶北玄,只是守在此地,打探消息,看叶北玄什么时候来。

  而今。

  叶家的队伍已经来到凛冬城。

  按照常理。

  文武百官理当出城迎接,冒着漫天风雪,站得整整齐齐,在城外大张旗鼓的摆开架势,恭迎叶北玄进城。

  城外一个人都没有!

  不止没有文武官员出城迎接,就连守卫城门的兵卒,也是一动不动,冷眼旁观,仿佛来到凛冬城的不是北境之主的队伍,而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商队。

  城楼之上。

  那位军主不仅没有按照应有的礼节,恭恭敬敬的去迎接,眼神里反倒充斥着不屑和轻蔑。

  “叶家居然没落到了这种地步,连家主出行的时候,都是无人可用,只能把百兵阁的田管事叫过来,暂且充当车夫……”

  “整个队伍,人数虽然不少,但真正能派的上用场的,就只有叶凤英和田管事,仅此二人而已。”

  “难怪丞相要借此机会,整顿朝纲,要将北境掌控在手……”

  这军主心中暗自冷笑,在城楼冷眼旁观。

  叶北玄的马车缓缓通过城门。

  寒风吹起浓浓的药香味,四处散开。

  城楼上那位军主闻到气味,眼中的冷笑则更是浓烈,不等缓缓行驶的马车通过城门,这军主已是从城楼的侧面栏杆上窜了出去,身如飞雀,落到一条巷子里,绕开叶家队伍的视线,随即纵身飞上屋顶,朝政事堂飞窜而去……

  “叶北玄来了?”

  寒寂群坐在上首之位,眼神一抬,目光落在那个狂奔而来的军主身上。

  “来了!”

  那军主说道:“叶北玄坐在马车里,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却依旧有浓浓的药味逸散而出。田胖子死死拉着缰绳,控制着车速,不许马车出现半点颠簸……”

  “看来……”

  “叶北玄是真的病入膏肓,连丹药都难以承受,只能熬制汤药,一口一口慢慢的喝,勉强吊住小命苟延残喘。”

  这军主观察入微,心思很是缜密。

  “将军大才!”

  寒寂群点头赞许道:“区区一个黑山卫,怕是不足以发挥将军的才能,再过几日,本丞相给你换换位子。”

  那黑山卫的军主赶紧拱手抱拳,喜不自禁的说道:“多谢丞相!”

  寒寂群点头道:“我是北境的丞相,身为百官之首,理当替君上排忧解难……选贤任能,知人善用,皆为本丞相的分内之事。”

  黑山卫军主拱手道:“丞相一心为国,鞠躬尽瘁,真乃我辈之楷模!”

  文武百官听了这话,纷纷点头附和,紧接着就是一阵阿谀奉承。

  寒寂群笑而不语。

  庚图存越众而出,朝寒寂群走了两步,拱手道:“丞相神机妙算,叶北玄之事,果然不出丞相所料。那短命鬼大限将至,命不久矣!”

  “下官斗胆猜测,昨天黄昏,那只飞出北境侯府的玄兽鸿雁,肯定是去升龙阁报信,要将风晴雪找回来,回来操持叶北玄的丧事,同时坐镇北境侯府,稳住叶家的局势……”

  “叶家飞出的那只鸿雁虽然极其神骏,不惧严寒,但夜间长途跋涉,却很容易遇到飞天邪祟,难免一去不回。叶家不惜让玄兽鸿雁冒着此等危险,意味着事态紧急,叶北玄已经危在旦夕!”

  “风晴雪固然非同小可,不可等闲视之,但远在升龙阁,远水救不了近火,等她从升龙阁回来,叶家早就大势已去!”

  “丞相这场谋划,大局已定……”

  庚图存笑着朝寒寂群拱手施礼,口中高呼道:“恭喜丞相!文成武德!”

  顿时。

  政事堂里声浪如潮。

  “恭喜丞相!”

  “北境大局已定!”

  “叶家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凭丞相宰割!”

  文武百官仿如一只只磕头虫,齐齐朝着寒寂群躬身行礼,大呼小叫,声如洪钟。

  那些军主习惯了叱咤沙场,嗓门更是出众,在高呼“恭喜”丞相之时,吼声震天。

  政事堂屋檐下,那一溜溜挂着的冰棱,被吼声震断,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

  百官才渐渐安静下来。

  “诸位。”

  寒寂群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徐徐说道:“真正需要诸位恭喜的,并不是本丞相,而是北境的黎民百姓。从今往后,本丞相主管朝政,身边有诸位同僚一同辅佐,北境必定国泰民安,蒸蒸日上……”

  百官听了这话,又是一阵阿谀奉承。

  寒寂群虽面带微笑,但眼中却没有多少得意之色,目光依旧谨慎,在百官脸上来回扫视,忽而问道:“那凛冬卫军主杨威,今天为何又没来?”

  百官立即安静下来。

  昆同拱手道:“区区一个凛冬卫而已,充其量不过几千兵卒,又不是几千武道高手,丞相何须对此人耿耿于怀。”

  寒寂群摇头道:“叶拓在世之时,对杨威推心置腹,二人亲如兄弟。那凛冬卫虽只是一卫之军,翻不起什么风浪,但终究是北境主城的禁卫军,相当于大离皇朝的羽林军,地位非凡。”

  “哪怕凛冬卫再怎么上不得台面,依旧不能等闲视之。”

  寒寂群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昆同却听得半懂不懂,眼中满是疑惑。

  庚图存解释道:“如果那杨威冥顽不灵,要带着凛冬卫跟丞相决一死战,即便我们将整个凛冬卫,全都斩尽杀绝,此事也一样是后患无穷!”

  “镇远侯跟冠军侯的封国,就在北境旁边,一直对北境虎视眈眈,只是暂未找到出兵的借口而已。”

  庚图存沉吟着说道:“叶家虽不值一提,但冠军侯与镇远侯,却非同小可。一旦那两位诸侯借此机会,举兵杀来,大军压境,前后夹击,我们如何抵挡?”

  昆同听得恍然大悟的说道:“难怪毕立丰没来跟我们商议大事,直接就去了杨威府上,原来是为了这事……”

  城西。

  杨府。

  凛冬卫军主杨威,正在府中饮酒,因喝得太放纵不羁,衣襟和胡子都被酒水打湿。

  大厅里有一群美姬,正在载歌载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杨威提着酒坛,醉意熏熏,时不时唱上几句小曲,跟大厅里的歌舞遥相呼应,小日子倒也过得快活。

  毕立丰坐在旁边,一同饮酒,趁着喝酒的机会,说道:“丞相托本官前来,给将军带个话……”

  杨威只顾着闷头喝酒。

  哼!

  毕立丰冷笑道:“叶北玄时日无多,他死了以后,叶家嫡系子弟后继无人。将军又何必为了一个注定要消亡的叶家,而跟丞相作对?”

  杨威依旧只顾着喝酒。

  毕立丰又道:“将军虽生性刚烈,不畏生死。只可惜,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可不比二十年前,当年将军孤身一人,死了也就死了,可现在不同了,将军身边多了一个女儿。将军若是死了,你那女儿没了依靠,以后该如何是好?”

  砰!

  杨威将酒坛拍在桌上,愤然喝问道:“你敢威胁我?”

  毕立丰道:“将军素有威名,本官怎敢威胁将军?本官只是在将军面前,说清楚此事的利害关系,仅此而已。”

  杨威咕噜噜喝了一大口酒,醉意熏熏的说道:“军人不问政务之事,我是军中武将,朝堂里那些事情,不归我管,我也管不着。”

  毕立丰追问道:“如果叶北玄和丞相起了争端,军主会帮叶北玄,还是会帮丞相?”

  杨威砰的一拍桌子,怒声暴喝道:“阁下莫要逼人太甚!”

  大厅里的歌舞戛然而止,那些美貌的舞姬从未见过自家将军发这么大的火,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

  毕立丰眼神乍变。

  若真打起来,他绝非杨威的对手。

  杨威问道:“是寒寂群让你来的?”

  毕立丰见杨威似乎不想动手,胆子又大了起来,装腔作势,答非所问的赔笑道:“丞相素来敬重军主。”

  杨威本要拔刀砍人,但心中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说道:“去告诉寒寂群,本军主两不相帮,谁都不理。”

  毕立丰满意的笑了笑,不再多问,拱手告辞而去。

  “都愣着干什么?”

  杨威环视大厅里那些舞姬,呼喝下令道:“继续奏乐,继续舞!”

  丝竹管弦之声再度响起,府中回荡着靡靡之音。

  杨威举起酒坛,咕噜噜喝了个精光,随即伸手入怀,摸出一块调兵的黄金虎符,啪的一声丢在桌上。

  过了好一会儿。

  杨威倒了一杯酒,摆在虎符旁边。

  “阿拓呀阿拓。”

  “老子被你忽悠了啊。”

  “当年你给我这块虎符的时候,怎么不对我说,再过二十来年,我还得替你儿子出生入死?”

  杨威自言自语说着,将杯中烈酒往地上一倒,随即拿起虎符,揣进怀里,朝侍立在身边的家仆吩咐道:“去把开帆叫来。”

  不多时。

  家仆带着一个二八年岁,风华正茂,却穿着男装的英气少女,来到杨威身边,说道:“少将军来了。”

  杨威摆摆手。

  家仆退下。

  少女皱着眉头走上前来,闷闷不乐的说道:“父亲有何吩咐?难道是觉得酒不好喝,曲不好听,舞蹈也不好看,闲得无聊,就想找我切磋切磋?”

  杨威抬起头来,眼神宠溺,叹道:“你爹老了,老不以筋骨为能。”

  少女不屑道:“你这是纵情声色,放纵无度,自己把自己玩废了。这二三年来,你整日不干正事,甚至连凛冬卫都不管了,这简直就是在混吃等死。”

  杨威被女儿一阵责备,却一点都不生气,反倒是乐呵呵的说道:“这不是有你管着凛冬卫嘛。”

  哼!

  少女对此嗤之以鼻。

  杨威问道:“如今,凛冬卫战力如何?”

  少女高傲的昂起下巴,根本就懒得回答。

  “你办事,爹放心。”

  杨威很是欣慰的点点头,随即眼神一抬,凝视着门外的灰白的天空,问道:“君上来了吗?”

  少女道:“那病秧子刚到凛冬城,坐着马车里,门窗捂得严严实实,车里还烧了炉火取暖,还熬着一罐子药……进城以后,田管事就扶着那病秧子上了轿,将火炉也摆了进去。”

  杨威赶紧道:“马车来的时候,速度快不快?轿子的速度,快不快?”

  少女道:“一点都不快,走的慢慢悠悠,连晃都不敢晃,就怕一不小心,把那病秧子给活生生的晃死了。”

  杨威皱眉道:“那是君上,哪怕他病的再厉害,你也不能出言不逊,更不可胡言乱语!”

  少女漫不经心的撇撇嘴,显然没有听进去。

  杨威又道:“政事堂里那些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且去军营守着,让士卒喂饱战马,磨砺刀锋,等候军令差遣。以君上那顶轿子的速度而言,现在磨刀,也还来得及。”

  “这是调兵的虎符。”

  杨威拿着虎符,往女儿身前一抛,又道:“当年,阿拓亲手将这块虎符交给了我,现在就交给你了。”

  少女接下虎符,问道:“阿拓是谁?”

  杨威嘟囔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少女拿着虎符,轻轻抛了抛,皱眉道:“你将这玩意儿给我,是让我听叶北玄的调遣?”

  杨威醉醺醺的点了点头。

  少女皱眉道:“假若叶北玄是个昏君,看上了我的美色,要对我图谋不轨,我是不是也要对他言听计从?”

  杨威嘿嘿笑道:“开帆啊。君上的夫人,名为风晴雪,倾国倾城风华绝代,只怕是看不上你。”

  “即便君上对你一见钟情,一眼相中了你,又能如何?”

  “君上大限将至,身体虚弱,即便对你起了色心,也是有心无力……”

  杨威虽然醉了,但尚未不省人事,酒醉心里明,思维依旧清晰。

  少女哼声道:“如此最好。”

  杨威摆了摆手,说道:“去吧。”

  少女转身就走。

  杨威捧着酒坛,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随即手舞足蹈的跳起了舞,嘴里哼唱着小曲,看上去好不快活。

  此刻。

  叶北玄正坐着轿子,来到杨威的府门之外,只听得府中传出一阵阵笙箫管弦之声,隐约间有歌谣传来。

  尽是些青楼水榭里的淫词艳曲……

  顿时。

  叶北玄眼神一沉。

  原本。

  要顺道见一见杨威。

  时至此刻。

  叶北玄已经改变了主意。

  “去天坛。”

  叶北玄一声令下,又道:“让人去一趟政事堂,告诉那些乱臣贼子,来天坛见我。”

  “我要在天坛祭天!”

  “难得来一趟凛冬城,正好借此机会,在天坛祭祀我叶家镇守北境,在北疆征战千年的历代先辈!”

  叶北玄的语气当中,蕴藏着凛冽的杀意。

  田管事亦步亦趋的跟在轿子旁边,说道:“少主且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准备三牲祭品。”

  “不必!”

  叶北玄淡然说道:“今日祭天所需的祭品,会自己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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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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