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第多少次……
就在我内心庆幸终于可以休息的时候,顾煜突然扯着我去了浴室。
黑白相间的浴室除了这两种颜色外毫无色彩,冰冷的湿气一下子环绕而来,我身上仅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裤子被粗鲁地扯下。
被这股冷意激得受不了,我出于本能地想要逃离,但是我的劲实在拗不过顾煜,惊慌失措地被按在洗手台前。
“我让你去外面勾搭别的男人。”
顾煜低沉的嗓音毫无感情,我一抬起头就看见了自己的脸,面色惨白,从脖颈儿到锁骨全是暧昧的痕迹,有些咬痕渗透出斑斑的血迹,一直蔓延至肩胛骨。
顾煜随手从浴室的架子上拿出一把剪刀,我仓皇地瞪大眼睛,止不住地摇头:“不!!”
可是没有用,我的抗拒对男人而言不值一提。
锋利的剪子“咔嚓——”一下剪掉我的长发,接着第二下、第三下……
透过洗手台的镜子我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长发洋洋洒洒地落下,落在纯白的瓷砖上,很快我的长发就被剪得惨不忍睹,第一眼看上去像是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人。
剪子正在剪断我鬓角的长发,我稍微一动,刺目的血珠刺啦一下子蹦出,溅到男人的脸上。
血珠顺着鬓角滑落形成一道长长的血痕。
顾煜丝毫不介意脸上的血珠,看着镜子里我被剪得越来越短的头发,十分满意地眯起狭长的眸子,过了几分钟或者几个小时,他放下剪子从背后搂住我,轻声地呢喃:“这样就不会再有人看上你、勾引你……依依,你从始至终都是我的。”
我睁着酸涩的眼睛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听见顾煜在说话,模模糊糊得并不真切。
我和外界之间好像切断了联系,耳膜好似蒙上了一层布,大脑失去思考的能力。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在这里?为什么是我?
镜子里的顾煜皱起眉头,嘴巴一张一合应该说了什么,但茫然的我什么都听不到。
顾煜眉间的纹路更深,扬起了音调,这次我朦朦胧胧听到几个字眼。
“小羽”、“下个月”、“手术台……”
“不!”
我几乎条件反射地激烈摇头,磕磕巴巴地说:“不想……我不想把骨髓给阮羽……”
顾煜突然沉下脸色,我的心脏咚咚咚地跳动,不安和惊惧的情绪被扩大到极致,紧张地说:“阮羽的病还没到晚期……你花钱再找一份骨髓很容易,我不要把骨髓给阮羽。”
“闭嘴!”
顾煜猛地低吼一声,紧接着狠狠掐住我的下巴,刹那间的疼痛令我掉下眼泪,听到男人充斥冷厉的声音:“宋丛依!你敢出尔反尔!我看你需要长点记性!”
我愣了一下,不太能理解顾煜说的教训是什么意思,难道剪了头发对这男人来说还不够吗?
顾煜嘴角浮出一抹冷笑:“你先在这儿待几天再说吧。”
“等等!你要去哪!”我看到男人离去的身影,慌张用手拽住他的衣角。
顾煜头也不回地把我的手扯开,甚至还推了我一把,重心不稳的我蓦地摔到浴室冰冷的地面上,小腹猛然间传来一阵细密的疼痛!
捂着肚子缓了几秒钟,我疼得站不起来,冷汗布满一层又一层。
好不容易爬到浴室的门口却发现男人反锁了门!
我用力拍打门发出沉闷的声响:“顾煜!放我出去!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个疯子!混蛋!”
“等你想清楚了,我自然会放你出来。”
门外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熟悉,可是传递给我的恶毒和狠心却那么陌生!
浴室内什么都没有,就连颜色都是死板的黑与白,看得时间长了会产生一种强烈的憋闷感,令人喘不上气!
我拼了命地拍打门,语气带上了颤音:“不要!我不要被关在这里!顾煜!你让我出去!快点把我放出去!”
门外再也没有人应答,过了一会儿,浴室的灯光熄灭,狭隘潮湿的空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后背总觉得有一股凉风,脊背起了一层细密惊恐的鸡皮疙瘩,一片漆黑中我僵硬地靠着门,手指抠着瓷砖的缝隙。
人在长时间的紧绷焦虑之中是会崩溃的。
我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可能一个晚上?一两天?手机落在卧室的床上,我真的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这种密闭幽暗的环境模糊了我对时间的概念。
饿的时候直接喝水龙头里的水,饿得受不了的时候就哭……
我的脑子混沌一片,时而笑时而哭,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我真的死在了这里,谁会发现?
顾煜……顾煜他不会要这样关我一辈子吧?
如果一辈子被关在这儿,我宁愿去死。
压抑和绝望等等痛苦的情绪压抑着我死了好、死了就解脱了……
直到门外传来稳重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