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司灵习惯了被人跪拜，只是冷冷俯视着汪雅若：“我，不。”
汪雅若没想到阎司灵拒绝的这样快：“可是姐姐，世嘉哥哥是真心……”
“他是真心又如何，我又不喜欢他。”
“嗯？”汪雅若有些懵懂，“何为喜欢？”
“你连喜欢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来求我？”阎司灵弯腰，将汪雅若扶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硬抗缝合的顾延。
她嘴角勾起笑，说出来的话，却直击汪雅若的灵魂深处。
“喜欢一个人，是绝对不愿意看到他身边站着其他人，你可知道，嫉妒会使人发狂。”
汪雅若顺着阎司灵的目光看向屋子。
只见里面的人，衣袍微微敞开，虽然不至于袒露于人前，但健硕的肩头还是裸露在外。
那样薄肌而挺拔的身姿，倒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她还想再继续往下看，阎司灵却已经挡在她的跟前：“看够了吗？”
汪雅若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不是，姐姐，我……”
“我不喜欢你觊觎我的人。”
阎司灵语调肯定，声音不大不小的，就那么猝不及防地钻入了顾延的耳朵。
顾延下意识地回头，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有那么一个人，站在黑暗之中，身上隐隐地发出亮光，指引着他。
他想要走近看清楚她是谁，可腹部一阵剧痛，将他的思绪扯了回来。
御医下手有些重：“大皇子放心，这药是防止感染的，就疼这么一下。”
“嗯。”
顾延感受到伤口处的疼痛感已经逐渐消散，余下的，便只是头疼了。
御医看到他眉头紧皱，还有眼下的青黛：“大皇子这几日是没睡好吗？”
“寻常睡眠轻，不过昨日倒是睡的很好。”
顾延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难以相信。
在北齐的皇宫之中，明争暗斗，他步步为营，基本上晚上都不敢睡太熟，早就习惯了在枕头下放兵器。
只是昨夜，虽然不习惯旁边有人，但实际上，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甚至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睁眼便是天亮。
“那是因为大皇子心里安稳。”
御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房间，对阎司灵道：“郡主，大皇子的伤口已经重新处理好了，这段时间不要沾水，好生休养便是。”
“多谢。”
御医点点头，提着医箱就离开了。
汪雅若问：“姐姐，你喜欢他呀？”
阎司灵毫不避讳：“是呀。”
“他的确比世嘉哥哥长的好看。”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阎司灵笑了笑，但很快又敛去了脸上的笑意，郑重其事地警告汪雅若，“陆世嘉怎样我不管，但你若是敢打他的主意，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汪雅若第一次感觉到阎司灵身上冷厉的气息，明明现在正值金秋时节，南方的秋天并不算太冷，可她却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心直冲天灵盖。
如坠冰窟。
“知，知道了。”
阎司灵转过身：“回去吧，人不该因为别人的要求而放弃自我，我不愿意答应你，是因为我真的不喜欢陆世嘉，而你，也不该活在你父亲的禁锢之中。”
她走进房间，毫不客气地就关上门。
汪雅若愣在原地，许久许久，都还没能回过神。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告诉她，一定要乖，一定要听话，一定要当母亲心目中的好女儿，却从未有人告诉她，不要因为别人放弃自我。
她在风中吹了好久，小小的心里，遭受了最猛烈的撞击。
直到有人来请她，说是长公主找了她许久，她才回过神。
屋子里面，顾延因为伤口重新包扎的原因，衣袍松松垮垮的，阎司灵看不过眼，亲自给他整理。
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她专注的神情，还有那因为低头而垂落的几缕发丝，衬得她面容愈发温婉。
她纤细的手指灵巧地穿梭在衣袍间，动作轻柔又细致，全然没注意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顾延看着她，心底莫名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仿佛有根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暖。
而且，竟然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