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司灵只觉得可笑，她上下打量着陆世嘉，又觉得不过瘾，还围着他转了一圈，最后仰起头，迎上他那双自信心爆棚的眼睛。
“你算个什么东西，需要我珍惜？”
“阎司灵！”
陆世嘉原以为她是知道错了，会顺着他给的台阶下。
没想到她竟然变本加厉。
一定是这个北齐大皇子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阎司灵，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陆世嘉自认为已经是很克制脾气了。
“你我之间，并不是单纯的你我之间，我们之间有长公主府和定北侯府，你再这么闹腾下去，你回长公主府之后，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长公主本就对阎司灵不上心，今日这些事若是传到长公主耳朵里，阎司灵回去肯定少不了被责罚的。
若是阎司灵能软声求饶，他兴许还能替她说说话。
“那就不回了。”
阎司灵哼了一声，实在是不想和陆世嘉废话，她转过身就要走。
陆世嘉冲上来，可还没有有任何动作，阎司灵就像背后长了 眼睛那般，反手一个耳光，打的他天旋地转。
顾延下意识地啧一声，感同身受，这酸爽。
阎司灵斜眼睨了他一眼：“还不走？”
“诶！”
跟着阎司灵走了好远之后，顾延才回过神，他怎么变顺从了？
一定是被刚刚的阎司灵吓到了。
“你不问问？”阎司灵还不习惯顾延这种对什么事都不在意的样子。
要换了墨北延，虽然肯定还是冷着脸，但绝对会阴阳怪气地哔哔。
顾延没做声，他还在思考，为什么刚刚他会乖乖地听阎司灵的话，这很反常，好像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嗯，听她的，没错。
阎司灵扭头就看到顾延那副故作老成的样子，她没什么耐心地拽着顾延，直接把人逼到墙上，一手撑在他脑袋旁边。
“但凡你说句话，我……”
“裂了。”
“啊？”
顾延伸出手，掌心里一片殷红：“伤口裂了。”
阎司灵：“……”
御医的速度很快，在小太监给阎司灵安排了一间房间后，就到了。
御医是个话痨，一边检查伤口一边惊呼：
“呀！这处理的是不是太潦草了，缝针太蹩脚了。”
“呀！谁下的手呀，这伤口可深了，就差一寸，要伤到脏腑了。”
“呀……”
“你别呀了，赶紧治。”
阎司灵听不下去了，走到外面去透透气。
正好入宫后放出来的小纸人就来回话了，阎司灵半眯着眼睛听着宫里那些人的一举一动，只觉得可笑。
特别是陆世嘉。
陆世嘉被扇到在地，太晨宫里坐着的那些大小官员都不敢上前去搀扶。
那可是骄傲的定北侯世子呀。
这样被庆阳郡主扇了一个耳光，还被打翻在地，传出去多让人耻笑。
他们都默默地在太晨宫里笑。
陆世嘉也不知道在地上趴了多久，直到胳膊上传来一道温柔的力度，他恍惚地抬起头。
“阎……”
眼里的惊喜，渐渐散去。
“是你啊。”
他还以为是阎司灵回来了。
刚刚他趴在地上，脑子里全都是过往和阎司灵之间的一切。
他们一起读书写字，一起吟诗作赋，一起踏青放风筝，一起养过国子监的那条名为“多多”的小狗。
可方才，那一巴掌，好像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宣告着他们之间，仿佛都结束了。
第一次的巴掌，他可以在内心自我安抚，是阎司灵手滑。
可这一次，他再也找不到借口了。
汪雅若听说了这边的事，她温柔且有力量地把陆世嘉扶起来：“世嘉哥哥，你还喜欢姐姐吗？”
“自然是喜欢的。”
他从未说过他不喜欢阎司灵。
当着任何人的面，他都说他喜欢，只是他受不了阎司灵变坏。
明明以前的温顺，到现在的乖张，他不能理解，自然是不能接受。
汪雅若好似心里下定了某种决心：“那我知道了。”
“雅雅，你放心，就算以后灵灵入府，你也会是世子妃的。”
汪雅若并不担心这个，她笑了笑：“嗯。”
她是长公主府和定北侯府联姻的棋子，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然也会朝着目标去做。
“世嘉哥哥，我刚刚请范公公给你安排了休息的房间，你先休息下。”
她很心疼陆世嘉脸上的巴掌印。
阎司灵下手很狠，陆世嘉自己倒是不觉得， 因为他的脸已经麻木了。
只是旁人看着，倒是触目惊心。
他的脸，高高肿起，五个手指印，赫然在目。
只怕没一两个时辰，是消散不了的。
她还贴心地让人准备了消肿的冰块，只是安排好这一切之后，才问着周围侍卫和太监，一路来到阎司灵这边。
屋子里，御医正在重新为顾延治疗伤口，缝针。
在没有麻药的加持下，顾延愣是没有吭一声，这倒是很有墨北延的风范。
接下来，应该再进一步做些什么，才能让墨北延想起她。
一声“姐姐”将她的思绪扯回来。
她有些厌恶地皱了下眉：“你不去陪着你母亲，来这儿做什么？”
“那也是你母亲。”
阎司灵转身就要走，汪雅若却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知道姐姐打人很疼，但今日我不是来找茬的。”
但凡看到陆世嘉脸上的伤，就不会有人想去招惹阎司灵。
阎司灵对这个便宜妹妹什么好印象，反正相处的时间不久，而且每次她挨骂、挨责罚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汪雅若。
记忆之中，汪雅若好似特别爱哭，只是汪雅若一哭，她就倒霉了。
阎司灵垂眸盯着汪雅若的手，满眼的不高兴。
汪雅若固执地不缩回手：“请姐姐，去看看世嘉哥哥。”
“嗯？”
“世嘉哥哥，一直都很喜欢姐姐的。”
汪雅若委屈的很。
但的确不是装的。
阎司灵这才正眼看向一脸哭包样的汪雅若：“然后呢？”
这是第一次，阎司灵耐心地询问。
“我可以去求母亲，让姐姐一起嫁到定北侯府，也可以将侯府当家主母的身份让给姐姐，只是请姐姐，不要抢我世子妃的位置。”
她是真心实意的。
“从小到大，父亲总是会在酒后拉着我说他当年的辉煌，三甲探花郎，可最后只因为被母亲看中，断了一切仕途，他心有不甘，所以才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可是我不争气，不能得到太后和陛下的垂爱，连个郡主的身份都争取不到，我想当世子妃，只是不愿意再看到父亲郁郁不得志。
“还请姐姐，成全！”
说完，汪雅若竟然给阎司灵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