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元气鼓鼓地冲进延王府,看到吃饱喝足的阎司灵就要上前吐槽一番:“皇婶……”
可阎司灵也没给他一个正眼:“你皇叔在膳厅。”
她有点饭困,需要睡觉。
李章元也不好继续追往后院,只能转头来到膳厅。
“皇叔,太气人了!”
他只顾着骂骂咧咧,完全没有注意到墨北延的脸色不好。
“衡阳侯今日入宫,将所有的事全都归咎在他四女儿身上,好巧不巧,昨夜他四女儿秦昭昭又自戕了。”
李章元端起忠叔刚刚送来的茶水,大喝一口。
“小心烫啊!”
忠叔的话才落下,李章元赶紧吐出烫到他的茶水。
“厉王殿下没事吧?”忠叔着急地让人去拿凉水。
李章元摆摆手:“不碍事的,就是着急了些。”
顿了下,他才反应过来,墨北延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就盯着桌子上的芝麻饼看。
他拿起被咬过的芝麻饼:“皇叔,这东西有问题吗?”
“嗯,吃了会变傻。”
墨北延没好气地撂下一句话,起身就走。
李章元愣了片刻之后立马追出去:“哎!皇叔,我和你说正经事呢!”
他快步追上去:“皇叔不觉得衡阳侯此举很异常吗?从三弟开始,到秦桑桑,再到秦范氏,现在是秦昭昭,他居然将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太奇怪了。”
“有什么可奇怪的。”墨北延懒懒地开口,“不过就是陛下需要人来将这个锅背起来罢了。”
“啊?”
“昨夜秦昭昭指证了端妃,大理寺在场,你觉得今日大理寺入宫复命……”
“那我就明白了。”李章元脑子还有些痛,他拍了拍,“不过三弟的迷药当真是厉害,今日我都还有些头疼。”
“他没拿刀捅死你就不错了。”
想到诸葛渊如今都还昏迷不醒,李章元其实还有些后怕的:“皇婶那么大的本事,连皇叔都能救治,区区诸葛渊应该不成问题。”
“反正我请不动她。”
“皇叔,这才成婚今日呀?”就惧内了?
后面这句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那你呢?这才见她多久,她说一句,你就能跑断腿。”
李章元迟疑了片刻,嘟嘟囔囔着:“这不是真的怕么。”
他其实也不知道在怕什么,皇婶长的其实挺好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上总是有一股让人畏惧的气息。
齐东走过来就刚刚听到这一句,忍不住轻笑:“没关系的,我们都怕。”
阎王大人,谁能不怕呢。
“王爷,英国公府的朱妈妈来了,说是来照顾王妃。”
墨北延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放眼望去,整个延王府阳气太足,的确阎司灵很不方便。
他静默了片刻:“带去后院,等她休息好了,自行定夺。”
阎司灵有留人的权力,他也不想过多地插手。
朱妈妈进了延王府,去了后院,看到一众众男人,各个都提刀拿剑的,就忍不住为阎司灵担心。
她蹲坐在房间门口,齐东来了两三次让她去隔壁屋子休息,她也不肯。
齐东让人取了厚实的衣服来,就怕她冷到了。
等阎司灵睡饱了起床,拉开房间门,朱妈妈就爬起来,朝她行李:“小姐。”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朱妈妈快步跟在后面:“昨夜老身与衡阳侯府的账房连夜对好了数,除开大物件没有缺少之外,还差一万三千两,侯府今日一早便让人送了欠条来,还请小姐过目。”
阎司灵觉得纳闷:“是二表哥送来的?”
“是侯爷。”
阎司灵点了下头,也不看欠条:“你收好便是,还有城外的地,记得也一并收回来。”
“城外的地,怕是收不回来了。”
“嗯?”
朱妈妈道:“三年前收了地,便被修了庄子。”
“什么庄子?”
“蓝银山庄。”
阎司灵:“嗯?”
朱妈妈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年前,衡阳侯夫人范氏用咱们国公府的银子收了地,老身是觉得不妥的,所以就去打探,没想到她转手就将地给卖了,没过多久,地上就修了一座蓝银山庄。
“那座山庄也不知道是哪位贵人的,不许闲杂人等靠近,偶尔还会有禁军出入。”
念及此,朱妈妈就愤愤不平:“老身此前一直都追着范氏要债,不可能咱们国公府出钱,他们衡阳侯府得利呀,只可惜当时小姐是如何都听不进去,最后老身就被丢去了城北的商铺里打杂。”
“地契你那还有吗?”
“有拓本。”朱妈妈当年是留了个心思的,“而且是在户部落了印的。”
她忙不迭地将东西递给阎司灵。
忍气吞声这么些年,总算是能挺直腰杆了。
阎司灵问齐东:“李章锦还在蓝银山庄吗?”
“应该是的。”
秦王殿下虽然醒过来了,但还有伤在身,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轻易挪动。
而且今日也没有听到他回上京城的消息。
“备马车,我去要债。”
齐东“啊”了一声:“王爷刚刚出去,要不要通知他一声?”
墨北延才和李章元出门,说是去兵部一趟。
“不必,要个债,我不会有事的。”
齐东尴尬地呵呵一笑,他倒不是担心这位阎王大人,而是担心秦王殿下。
昨夜伤重,今日便有人登门讨债,别一口气上不来,嗝屁了才是。
上了马车,朱妈妈将准备好的东西挨个地翻给阎司灵,絮絮叨叨地解释了不少。
“我当真是想不明白,衡阳侯夫人拼命地让自己的女儿爬上裕王殿下的床,又为何要将良田卖给秦王殿下修宅子?她这算不算是背刺裕王殿下?”
阎司灵轻声道:“百亩良田用作修建,你觉得工部和户部会坐视不理吗?”
朱妈妈久居后宅,并不懂朝堂之事,只是一脸费解地望着阎司灵。
“不过这事儿与我们无关,得墨北延自己去查。”
她才懒得管闲事。
朱妈妈“咦”了一声,就更不明白了:“夫妻之间哪能这么算,理应相互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