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司灵叹了口气：“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昌平公主以为阎司灵松口了，高兴地拉着她的手：“我就知道阿灵最好了，阿灵……”
阎司灵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笑容里带着陌生的拒绝：“我并不打算替你去和亲。”
“阿灵？”
“从小到大，我替你收拾的烂摊子太多了，这一次，我不想收拾了。”
昌平嘴巴一瘪，眼泪就在框子里打转，眼皮一眨，泪珠就滚落下来。
“得，别哭，这招对我没用。”
阎司灵干脆利落地抓住昌平的手，然后胡乱地就着她的手，在她脸上擦干净。
“既然公主不愿意远嫁，反正那位大皇子都来了，不如就让他入赘吧。”
“咔嚓。”
就算还有些距离，隔着一堵墙，但阎司灵还是能听到偏殿里面传来茶杯被捏碎的声音。
明宗皇帝和昌平公主齐齐望着她。
这丫，疯了吧。
这样匪夷所思的话都敢说呀。
“他不是在隔壁吗？请出来问问，入赘这事儿，他有没有诚意。”
昌平怯生生地看向她：“北齐那大皇子在？”
阎司灵指着偏殿没有关上的门：“啊，一直都在。”
昌平：“……”
明宗皇帝的头更疼了。
他从小带在身边的小棉袄怎么开始漏风了。
范青尴尬地望着明宗皇帝，终于在明宗皇帝摆手之后，去偏殿请出刚刚捏碎了杯子的北齐大皇子顾延。
顾延从偏殿出来，冷着脸。
虽说他是初来乍到，但好歹也是客，第一日就被人给下马威，还想让他入赘，这位郡主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顾延迈着沉稳的步伐，极具压迫性地走到明宗皇帝跟前，行了一个北齐的礼：“北齐，顾延，见过南楚明宗皇帝。”
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熟悉感。
阎司灵猛地扭头，竟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墨，墨北延？”
阎司灵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他刚刚出来，身上一点儿气息都没有？
顾延不屑地哼了一声：“郡主方才说要让本皇子入赘？”
刚刚大言不惭，现在又在这儿攀熟络，呵呵。
阎司灵轻轻地嗅了下空气里的味道，可什么都没有，她忽然站起身，朝顾延扑过去，吓得范青脸都青了。
因着在外面看到她扑过侍卫，所以范青心里有防备，在她起跳的瞬间，身姿矫健的大内总管也同时扑了上去，一把把人抱住。
“郡主息怒，郡主息怒！”
范青生怕阎司灵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赶紧高声呼喊。
“奴才知道郡主与公主情同姐妹，不忍公主远嫁受苦，但到底北齐大皇子来者是客，总不能让人伤着回去。
“郡主，郡主，太后寿诞马上就要到了，不能冲动啊。”
一旁的昌平听了，嗷嗷大哭：“我就知道阿灵对我最好了，父皇，父皇您看啊，连阿灵都知道儿臣远嫁北齐活不下去，都以命相拼了，父皇您怎么忍心啊。”
阎司灵被强行按回去，昌平痛哭流涕地一把抱住了她。
她还没来得及反抗，昌平已经在她衣服上擦完眼泪擦鼻涕了：“好姐妹，我就知道，你刚刚只是说说而已，呜呜呜……我太感动了。”
“能放开吗？”
这恶心玩意儿。
昌平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发髻上的步摇砸的阎司灵脑袋嗡嗡的。
“不放开，一辈子都不放开，一辈子的好姐妹，只要我能度过这一关，以后我肯定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阎司灵握紧了拳头，想要去看那个顶着墨北延皮囊的顾延。
可顾延却甩下一张臭脸，朝明宗皇帝告退了。
阎司灵伸出手想要挽留下，昌平却又按下了她的手：“父皇应该会心软的，不用赶尽杀绝。”
“我现在想杀你了。”阎司灵从牙齿缝里憋出这句话。
哭了好半天，昌平这才松开快要被她勒死的阎司灵。
明宗皇帝已经没眼看了，闭目养神了老半天了，等着昌平停止了哭闹才睁开眼睛：“哭完了？”
昌平又用阎司灵的衣袖擦了擦脸：“差不多了。”
阎司灵嫌弃的甩了下衣袖，白瞎了她这身外祖母给的好看衣裳。
“差不多就赶紧滚。”明宗皇帝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阿灵留下。”
昌平以为明宗皇帝要责罚阎司灵，就赖着跪在地上：“不行，方才阿灵只是为了帮儿臣，父皇不能责罚她，可怜的阿灵打小就没了父亲，又没有母亲疼爱，您就不能慈祥一点，包容一点吗？”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明宗皇帝差点就要自掐人中了，“朕要不包容，还有你在这儿哭闹的事儿？”
早把人打晕了，塞进和亲的马车，送出城了。
明宗皇帝叹了口气：“阿灵，你能让顾延入赘吗？”
“啊？”阎司灵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岂料居然被当真了。
“朕想着，不管是昌平还是你，远嫁北齐，朕都不放心的，还不如让顾延入赘。”
“我能不能，倒是其次，只是北齐能愿意吗？”
“北齐应该很乐意，毕竟顾延身份特殊。”
“嗯？”
“他母亲，是北齐先皇后，现在这个皇后育有三子，都将他视为争储路上的绊脚石，如果能让他留在我南楚，北齐那边一定会有人从中斡旋协助。”
昌平没脑子地附和：“那不正好，阿灵没父亲，他没有母亲，正好凑一对。”
范青都想在御书房找个什么东西把昌平公主的嘴巴给塞住，这小嘴叭叭的，能怼死人。
阎司灵兴致缺缺，向明宗皇帝告退，整要走，明宗皇帝又喊住她：“正好一起返回太安宫吧。”
闹这么一阵子，还有些额了。
昌平瞧着阎司灵被她弄脏的衣裳，小脸皱成一堆了：“要不先去我宫里把衣服换了吧，一会儿皇祖母看到，肯定又要说我了。”
明宗皇帝给了她一个“你还知道要挨说”的表情，甩了下广袖，懒得等她，径自走了。
昌平就拽着阎司灵回到自己的宫殿，给阎司灵一通好找衣裳，终于找到一模一样的：“我就知道，你身上有的，我这儿肯定也有。”
她将衣裳递给阎司灵：“喏，赶紧去换上。”
阎司灵拿了衣裳就要走，昌平又开口问：“是了，刚刚你有没有看到北齐那个大皇子长什么样子？”
“嗯？”
昌平揉揉自己的眼睛：“我刚刚哭的眼睛都朦胧了，一睁眼全是水朦朦的，看不清楚，就只是觉得他长得高，他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