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司灵头一次惊骇于这样的力量,她努力地想把自己的身体从狂风之中拔出来,然而却越努力挣扎越陷得深,就像陷入了一汪泥沼之中。
泥沼之下,是有无数的吸盘,要将她拉入深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光影劈过来,将狂风从中间拦腰斩断。
在狂风即将要合拢继续发动攻势时,阎司灵从怀里取出小纸人,口中念了个诀,将小纸人投入断裂处。
顷刻之间,绿色的火海吞噬掉整个龙卷风。
她身形急速而下,往后爆退两步,挡在了前来救援的墨北延跟前。
“刚刚的招式再用一次。”
阎司灵看出了狂风的端倪,说完也在胸口处结起了印结。
墨北延蓄力而发,强大的剑气破空而出,朝着缠住厉温和谢必安的龙卷风去。
阎司灵的小纸人紧随其后。
待绿火燃烧起来,厉温和谢必安纷纷找到了突破口,迅速抽离。
狂风之后,虚无缥缈的人影子捧着夜游神的头颅,声音宛如从万丈深渊而来:“看清楚了吗?”
“是他!就是他!”夜游神兴奋起来,“没想到阎司灵当真是万中无一的天选之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
“很好。”
狂风将两人的声音隔绝,以至于阎司灵等人根本听不到。
待狂风熄灭,那个诡异的人影子和夜游神的头颅统统都消失不见。
谢必安骂骂咧咧:“狗杂种,出来胡乱甩了一通风就溜,有本事别藏着掖着,出来堂堂正正地跟本座单挑啊!无胆鼠辈!狗爹养的!等姑奶奶抓到你丫的,一定把你大卸八块,把你的魂凑出来搅成麻花儿!”
她骂的中气十足,可回应她的只有猎猎风声。
“烦死了!”
阎司灵由着她骂,也不阻拦,只是问身后的墨北延:“你怎么来了?”
按说他的脚程,应该是在明日才会到的。
“想你呀,就跑快点呗。”
厉温作为旁观者,都觉得鸡皮疙瘩起来,他嫌弃地往两人中间一站:“隔远点,说个话,凑这么近做什么。”
再不保持点距离,阎司灵心一乱,遭殃的还是他们地府。
墨北延拧起眉,在和厉温对视了大概片刻之后,就知道,眼前这个李章锦壳子之下,是地府的二殿下。
阎司灵扒拉开厉温:“我有要紧事问他,瞎掺和做什么。”
她嫌弃的眼神让厉温气不打一处来。
厉温正要暴跳如雷,就被谢必安拽到一旁去:“二殿下,你最有本事了,赶紧来瞧瞧,夜游神那龟儿子到底从哪个地方引来的这么牛逼的人物,竟然把我们都给困住了。”
“是他困住的本王吗?明明是这具身体不行!”
还在躯壳里沉睡的李章锦虽然没有意识了,但还是感觉到有人在数落他。
魂魄翻滚了下,厉温只感觉胸口处一阵抽痛。
他捂着胸口,脸色倏地就煞白了。
“二殿下,你这是怎么了?我没打你哈。”
为保清白,谢必安赶紧双手举起来,确认自己的小爪子没有乱来。
厉温平息了李章锦的魂,最近这家伙越来越不安分了,上次还敢趁着他修养,抢了身体,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干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
夺位失败就算了,还整日花天酒地的,真是个废物。
要不是他修养的快,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差点就要坏了他的大事了。
“和你无关。”厉温给了谢必安一个白眼,重新走到阎司灵的身旁,“刚刚带走夜游神的人,绝对不是地府的,他身上没有鬼魅的气息。”
厉温又看向墨北延:“倒是你,凭什么能斩断我们都没办法撕扯开的风暴?”
他眯起眼睛,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难不成这个人,是老神仙?
他拽着阎司灵往旁边来,压低声音:“你检查过吗?”
“废话,我可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检查过他全身的。”
“你怎么检查的全身!”
厉温忍不住,声音都拔高了。
他抓住阎司灵的双肩,死劲儿地摇晃:“你们,你们,该不会是睡了吧?”
他不可置信地凝视着阎司灵,生怕错过她脸上一丁点儿的表情。
“差不多经常一起睡。”
“啊啊啊啊——你们,你们!”
厉温指着阎司灵,又指着墨北延,气的后槽牙都差点咬碎了。
这下他要怎么回去交差?
“哎呀,我们以前不也经常一起睡的。”阎司灵并不觉得有什么,随手拍了下厉温的胸口就。
厉温愣了下:“嗯?”
她声音并不小,引得墨北延也转过头来:“嗯?”
墨北延气鼓鼓地大步走过来,一把拉着阎司灵的胳膊,将她往身后一拽:“你和他睡?”
难不成也有,搂搂抱抱亲亲举高高的流程?
阎司灵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就很耿直地点了下头。
以前和厉温打架打累了,就躺在地上,大眼瞪小眼地睡了。
谢必安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多情是个风流的问题,无情是个下流的问题。
“那个,你们听我说……”
谢必安走上前,才要安抚下狂躁症的墨北延,就被一把推开。
她往后退,就正好撞到厉温的身上。
厉温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苍白了,竟最后还忍不住,“哇”了一口,喷出老血。
谢必安傻眼了:“二殿,我这把你撞吐血了?”
她对自己的实力又有了更高层次的认知:“我也太厉害了吧!”
阎司灵大步上前,她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厉温:“你怎么了?”
“没事,”厉温擦了下嘴角的血,“应该是李章锦的魂魄在翻腾,影响到我了。”
“一个凡人的魂魄你都压不住了?而且,你和他不是达成了协议吗?”
这很不寻常啊。
阎司灵按住厉温的手腕,探究了下他身上的鬼力。
“你的鬼力很乱呀,到底发生了什么?”
厉温压低了声音:“上次去钦天监查探镜子碎裂的事,我被暗算了。”
“谁能暗算得了你?”
钦天监那块镜子是孽镜台的边角料,无端端地碎了本来就很蹊跷了,竟然还能发生这种事。
哪曾想,厉温却笑了笑,低声暗示:“对呀,谁能暗算得了我呢?”
忽然阎司灵意识到一件事。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你是说……”
钦天监的宝镜碎裂这件事,是个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