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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行宫之事,对于阿爹和阿娘来说不是难事,但是这资金之事可就难以处理了。
国库空虚许久,金银细软什么的本来就不足,更何况各部早就心怀鬼胎许久,哪里舍得割肉,这摆明了是要让丞相府大出血。
可拿了,又该怎么解释?不拿,又是犯下失职的罪过。
我虽在冷宫,但却更加方便行事,我知晓因我的原因还不够,还需要栖梧的添油加醋。
栖梧宫里也放着不少不该有的东西,皇帝因为羊脂玉的事,也就逐渐察觉出来。栖梧为此写了一封信给阿爹和阿娘,他们最终只能应了下来。
看来男人再怎么所谓的白月光,也会心怀疑虑。
“看来这事,必须由我亲自做了,咱们不如问问姝儿,咱们那些个铺子可还在……”阿爹颇有些无奈,就算贵为丞相之位,也难以承受一个行宫的费用。
阿娘却有些吞吞吐吐,“之前姝儿生了重病,你都不曾写过信,送过什么。如今栖梧不过是些怀疑,你就如此着急了吗?”
“栖梧能跟姝儿比吗?栖梧好不容易才回了家,那样乖巧;她现在贵为贵妃,自小也在家中享尽了荣华富贵,这些东西算的了什么。”
阿爹没有理会,信自然没有送到冷宫,只听说阿爹和阿娘唾骂我一晚上,无非是些什么不孝女什么的。
他转头应承下来买官的生意,“这魏朝买官卖官岂不是什么常事,我不过是做了件常事罢了。”
在冷宫的我笑得连酒杯都握不住了,真荒唐啊,这人向来喜欢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那些丞相府送入宫的东西,自然是要被送出府的,我不过略施手脚,将些贵重物件换成了谋反专用物品。
栖梧送回去的东西,阿爹和阿娘自然是不会察觉有错的,如果有了偏差什么的,栖梧几顿撒娇什么定然是会糊弄过去的。
我在冷宫呆了不久,就听到了消息。
北镇抚司的人查出了异样,在栖梧的房间里查出了些什么。
再听到消息的时候,丞相府的人已经悉数送往了大理寺。
7
我被狱卒一把推进了牢房,正好撞进了那堆在角落的稻草堆,不然可真的会受伤。
不到一天的时间,皇帝为了后宫宠妃随意处置朝臣和妃子的消息就传遍整个魏朝的土地。这自然是我的手笔,不让我学女诫什么的,那我就学怎么治理天下。
不过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几股势力就已经开始打着清君侧除奸佞的想法蠢蠢欲动了。
冷眼看着对面已经形容衰朽模样的阿爹和阿娘,显然已经是失心疯的模样,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女儿竟然害了自己。
宋承带着兵马率先开始所谓清君侧除奸佞的戏码,百姓本就对紫阳侯的功绩心服口服,又对皇上疑似抢夺臣妻的事情早有耳闻,自然是一路畅通。
“阿爹,阿娘你们就不要等栖梧了,她现在可忙得很呢。”我冷笑着安慰两人,昔日风光的丞相夫妇如今也不过是我那惨死的亲娘差不多的样子。
栖梧忙着跟狗皇帝周旋,自然是没有时间搭理我们几个。
阿爹还想着以孝道之名教训我,我自然是不肯,直接一脚就将这人送到了角落。
奶娘死的时候,已经被剥去了皮,身上还有着细细密密的针孔。说着丞相大人仇恨亲骨肉流落在外多年,对奶娘所施行的小小惩罚。
他多疼自己的亲女儿啊,自然是亲自动手的。
“丞相大人,你那些东西莫不是以为都是我放的不成?大人,您的一世清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丞相大人那双眼睛睁得巨大,“不孝女,你早就知道了,呸,到底还是奴仆的后代下……”
阿娘眼见我直接一耳光打在了丞相大人的脸上,这一次她还是拦不住什么。
“知道你是一个伪君子,知道你不过是个买官卖官的佞臣,知道你不过是个负心汉。大人,你放心,你的事迹我一定会让史官一笔一笔记下来。”
我吩咐身后的侍从绑住他,丞相大人显然已经疯了,他什么也不在乎,唯一在乎的也许是自己的清誉吧,只可惜最爱惜名声的人……。
“阿娘你还不知道吧,你哪里是不能生育子女,如果不是丞相大人每日给你喂药,你怎么会生不出孩子呢?”
人总是不敢面对真相的,阿娘听着我一句又一句诉说着丞相大人的“情事”,原来为了能够获取阿娘娘家的势力,又不被牵制,早早就开始给她下药,到了我10岁的时候阿娘就已经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
丞相大人的外室何止那一个,看哪个能够生下自己的子女,左不过是一个玩意而已,如果死了也便死了。阿娘也觉得是个玩意而已,所以才蓄意杀死了那个女人,抱走了那个孩子,继续与那男人沉溺于虚幻之中。
如果她能早早脱离,说不定早就生下自己的亲生子了呢?
“阿娘对不住你,阿娘对不住你……,阿娘错了。”丞相夫人想来抱我的腿,又被侍从拉走了。
“阿娘?你不是我的阿娘,我的阿娘不会让我关在冰窖里,你知道里面有多冷么?我的阿娘不会每夜失心疯,用鞭子抽打我。”
丞相夫人做任何事情都是以自己失了心智为理由,来安慰自己。让我进冰窖的就是她身边的亲信,她也埋怨我破坏了这两人的夫妻情深。可是丞相夫人虽然生气,也只是将她发配了出去,甚至还赏了些银子。
丞相大人眼见我这里是没有法子了,又开始求栖梧。栖梧从小没有与他们相处过哪里来的感情,直接躲在我的身后。
“不过只是利用罢了,两位大人还真当真了,我只是一个清倌,不敢高攀。”栖梧这话显然给这两人造成了重击,一直宠爱着的亲生女儿只对自己有着利用之心。
曾经真心喜欢着她们的女儿,却再也不会原谅她们。
我想我是无法再忍下去了,丞相大人面对死亡再也没有之前的风度,两人开始争斗起来。
整间牢笼都是某个大人的血,而我的衣裳却一点不沾血迹。
这是自然,我可是最会些邪门歪道的东西了,谁叫我的阿爹和阿娘从来没有教给我什么正经东西呢?
留下来的竟然是丞相夫人,她满脸都是血,让丞相大人深刻体会了奶娘那晚的痛苦。
临走的时候我特意告诉丞相夫人,那些日子里大夫的诊断不过是丞相为了牵制她的工具罢了,她根本没病。
她自以为自己是个好母亲,实际上只是一个懦弱的人罢了,一个只会将自己的怒气发泄在自己“女儿”身上的人罢了。
如今没有那样个疯病,只能证明她本就是那样恶毒的人罢了,丞相夫人这样自持“宽容大度”的人如何承受的了这样的痛苦。
母亲这个称谓,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8
“是你的夫郎么?紫阳侯为了个未过门的女人如此大费周章,当真是荒唐至极。”
栖梧听了这话,立马反驳道,“我的夫郎不是什么劳什子宋承,而且皇上您也不逞多让,为了个所谓的白月光,让自己的贵妃下了大牢。”
皇帝听了这话,冷着一张脸,“你和宋承那混玩意,想对姝儿做什么?”
“死到临头了,到搞起什么混不吝的东西了,姐姐在宫里生病的时候;在冷宫受人欺凌的时候,你不是都在每个不同的所谓白月光那里么?现在倒是想埋怨起我来了。”
栖梧握紧亡夫的遗物,愤恨地看着皇上那张已经白得不成样子的脸。我不像栖梧那样子性子软,直接给了这狗皇上一个耳光,他直接撞到了石壁上弄得个头破血流。
皇上死到临头还在嘴硬,“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对栖梧,可是昭儿要是没了阿爹,那怎么办?”
我嘱咐栖梧可不要让他缺胳膊断腿,清君侧除奸佞可不能真的把皇上给除去了,留口气让昭儿上位就行。
“不要自以为是了,昭儿这么大,你除了高兴的时候来看看他当个玩意似地哄一哄,你还做了什么?”我直接点破了皇上的伪装,让他本就如恶鬼般的面容更加难看了。
“哦,对了。”栖梧补充道,“怎么没有呢?还有去各种各样的妃子但是面孔相似的人那里不断缅怀呢。”
皇上愤怒了,不停地叫喊着,说什么都是为了栖梧,明白我和栖梧对他不过是因爱生恨。
栖梧眼睛通红,拿起烙铁就给他一击,皇上嚎叫一声,像如同被开水烫伤的老鼠一般跳了起来又马上安静下来。
他还在垂死挣扎,“姝儿我知道你对我,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是真心的,你从来都是冷漠的,我只不过是想要你的……”
我白眼一翻,要是有瓜子我现场都能看他演戏。
栖梧让我先出去,我转头嘱咐她可别弄死了啊,不然宫里那群人可都要跟着陪葬。
皇上还在后面鬼哭狼嚎叫着我的名字,“姝儿,我是爱你的,昭儿怎么办啊,姝儿。”
又是一个火烙铁,栖梧显得那样熟练,“别叫了,昭儿认识你么?你不觉得他跟紫阳侯很像么?”
身后皇上鬼哭狼嚎的声音更大了,我眼见这一群摩拳擦掌的死囚们从我身边走过,带着显而易见的贪婪。
“你不是最喜欢用这种方法惩戒别人了么?自己也来好好试试吧。”
自求多福吧,我替那个在牢中依旧嘴硬的皇上默哀半炷香。
9
宋承处理完宫里的事情后,就立刻到了我的宫殿,那时我正在处理那些堆积已久的折子。
他上来一把就抱住我,叫喊着自己又苦又累,“那些人需要我帮你处理么?”
“不用,那些人我会一个个丢到乱葬岗里。”
昭儿很快登基为帝,我则在后垂帘听政,宋承则是摄政王。很快就改变了后宫妃子以及王室妃子需要陪葬的制度。
皇上,不,应该是太上皇了,躺在床上一病不起了,可是这入幕之宾还是源源不绝。
不过也叫不出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