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医院,齐云海正从房间里出来,让林慕快进去,说是李母醒了,想见见他们,林慕进屋,老人颤巍巍朝他招手:“回来啦?来,让外婆瞅瞅……”
林慕鼻头发酸,几步跨过去,李媛媛让出位置给祖孙仨,林慕握住李母的手:“嗯,外婆,我回来了,您饿不饿?身体感觉怎么样?”
“不饿,身体没多大事儿,你别听你妈瞎说,我这就是个小病,”李母目光和蔼,眯起眼睛看林慕,嘴角带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外边儿再好也比不上家里,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林慕说:“这段时间都不走,我在家好好陪陪您……”
“行啊,这样好,还是家里好……”李母看了一眼齐时逸:“逸逸,媛媛,你们都先出去,我跟你慕慕谈谈心,有点事要跟他说。”
李媛媛跟齐时逸一起出去,关上门,把相处空间留给很久没正式见过面的祖孙俩,离开前,齐时逸往屋里深深看了一眼,莫名明白李母是要说什么。
屋里,李母拉着林慕的手,跟他说:“你啊,一直是个有主意的,有些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老了,唯一在意的也就你们这些小辈。”
“外婆……”林慕听她说这些,感觉不对劲儿,但是实在不忍心打断,只这样喊了一声,就安静继续听着。
李母说:“你是好孩子,逸逸也是,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我这把老骨头了,你们俩个,我是放心不下的,逸逸他看起来长大了,实际上还是当初那个做事半懂不懂的孩子,他有哪里做的不好,还得你帮衬着点儿。”
林慕点头:“我会的,外婆,您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给您倒杯水吧。”
李母摇摇头,说不渴,又说:“慕慕你一直聪明,大概猜到我想说什么了,你离开的原因我知道,你们俩,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外婆能不能求你一件事——逸逸他……你能不能给逸逸一个机会?”
林慕很为难,感情的事,怎么给机会?更何况……“外婆,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我看逸逸跟柳浅曦处的不错,您大概很快就要有孙媳妇了,我还想看您抱曾外孙呢。”
“那个小姑娘?“李母讶异,那个姑娘她记得,甚至知道她的性取向,稍微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于是换个方式说:“老了老了,看走眼咯……不过慕慕,要是真有这样一天,你给逸逸一个机会好不好?跟他试试,就试几天也行,别一开始就把他排除出选择之外。”
林慕欲言又止,看着似乎已经有点疲累了的李母,说不出拒绝的话,抿唇思索了一会儿,他点点头:”嗯,我答应您,跟他试试。”
李母说:“委屈你了……”她也明白自己做的不太对,可是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人大多还是比较疼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那个,更何况就算不论这个,齐时逸也是小的,更招老人疼爱。
又唠唠叨叨说了几句,李母把齐时逸也叫了进来,跟他说:“你啊,要对你哥好,你们两兄弟要相互扶持,发生了什么都别伤了感情,不然这玩意儿粘不好。”
李母没有告诉齐时逸她跟林慕说了什么,也不担心林慕违约,她扪心自问,能做的都做了,这俩孩子成与不成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估计快能见老伴儿了。
让两个外孙站在一起,李母仔仔细细看了又看,很开心的样子:“哎呦,我外孙真俊,你们俩要过得开心点知道吗?你们爸妈最近心情不好,你们也劝着点,世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总有些坑坑洼洼需要跨过去。”
“你们肯定能过的好好的,你们要好好的,”李母絮絮叨叨说了好多遍:“一定要好好的……”这样,我才能走的放心。
这个时候,林慕和齐时逸已经有所预感了,不敢离开李母身边,晚饭是齐云海去买的,可是没谁吃得下晚上几个人轮流守夜,其他闲着的人其实根本睡不着。
第二天下午一点,李母突然精神起来,胃口也不错,吃过午饭,她跟李媛媛说:“你把我之前准备的衣服带过来没?噢,带来了?那你去拿过来,我看看还有哪儿需要改改不,你去拿,别老支使云海。”
李媛媛出去拿衣服,打算快点回来,才只开门走了两步,突然听到屋里传来齐时逸的哭声,齐时逸带着哭腔喊:“妈,别去了……”
齐时逸的眼泪流了满脸,唇瓣发颤,他说:“外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