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慕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又跑在路上了,林慕揉着眼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李媛媛说:“天儿还早呢,慕慕,你再睡会儿?”
林慕说已经睡饱了,李媛媛于是递给他一张纸巾,让他擦擦脸,又问他饿不饿。
林慕在这种事上从来不矫情,回答饿了,李媛媛从熟睡的齐时逸兜里掏出几块巧克力:“先填填肚子,快到地方了,等会儿再找家饭店吃饭好不好?”
她说的快到了不是快到家,是快到下一个镇子了。
“好。”林慕拿着巧克力,拆开吃了一块,又给李媛媛一块,李媛媛张开嘴,眉开眼笑地让林慕喂她,夸林慕:“慕慕真乖。”
林慕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吃巧克力,没再抬头。车还没走到镇上的时候,齐时逸睡醒了,他朦胧着睡眼呆呆看着前面,明显还懵着,过了几分钟,他终于完全清醒。
“饿……”齐时逸也饿了,不知道是找哥哥的那股兴奋劲儿过去了,还是一时没想起来,他一眼也没看林慕,小家伙自言自语嘟囔了一会儿,跟李媛媛要吃的。
李媛媛拿出个小面包,凑到齐时逸眼前,齐时逸于是伸手去抓,没抓住,李媛媛把手伸远点,在齐时逸眼前晃了晃,逗他:“来抓,抓到了再给你,来来来……”
她话还没说完,齐时逸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手胡乱翻着裤兜:“呜……糖糖、糖糖,没有了……呜哇哇……”
林慕吃的很慢,巧克力还剩下最后一块,刚拆开。 听见哭声,他往嘴里放巧克力的动作一顿,扭头见齐时逸哭得那么厉害,手足无措起来。他拧着眉头,凑近齐时逸,把手上那枚巧克力送到小家伙嘴边。
齐时逸咬住巧克力,含在嘴里,愣愣地瞅着林慕,渐渐停住哭声,只时不时轻轻抽噎几下。林慕松了一口气,偷偷用脚把用来装巧克力的锡纸踢到车座下面,坐正身体直视前方,一本正经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
李媛媛一手拿着小面包,一手扶着齐时逸,笑的花枝乱颤,笑完把小面包递给林慕:“还饿么?再吃个小面包?”
齐时逸看着小面包被送到林慕手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妈妈不把小面包给自己,却给了“哥哥”?虽然他一直想要哥哥,但其实不是很明白哥哥代表着什么,只知道有哥哥会很好——小叔叔家的钰钰天天找哥哥。
但是……齐时逸小小的脑袋瓜糊涂了,有哥哥不是很好吗?可是为什么“哥哥”会抢他的东西?那是他的小面包!
扁了扁嘴,小家伙眼里又腾起了雾气,眼看就要哭出来,林慕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见状赶紧把小面包塞到他手里。
齐时逸小嘴微张,看一眼手中的小面包,又看一眼林慕,然后再看一眼小面包,视线来回转好几次,最后把目光停在林慕身上,小声喊:“哥哥……”
林慕应了一声,齐时逸突然兴奋起来:“哥哥!抱~抱抱~要亲亲!哥哥,要亲亲~”
有哥哥好棒哦!——来自小小的齐时逸的想法。
林慕的小面包给了齐时逸,李媛媛就又给他一个,这回小家伙没有生气,只盯着林慕的脸,慢吞吞吃面包,一个小面包吃完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个时候,太阳升的还不算太高,天空是灰白色的,太阳也是白色,周身泛着的像是冷光一样,照在人身上带不来半分暖意。
他们坐车上转悠了两圈,小镇冷肃得像是没人住,一家家店全关着门,门口有厚厚的积雪,开着门的就寥寥几家,他们只看到一家小餐馆。
刚一下车,林慕就感受到寒风直往脖子里灌,他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而后脖子上一暖,是李媛媛把自己的围脖绕到了他脖子上。
“待会儿去街上给慕慕挑个围脖吧。”李媛媛抱着齐时逸快步往一个小餐馆里里走,围脖带久了的人猛地摘下来,会比普通人更怕冷,她有点受不了。
齐云海说好,跟她一起走进小餐馆里,这个镇子不大,也不繁华。虽然天稍稍放晴了,但昨天雪下的猛,路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再加上快要过年,很多店都打烊了,只有几家还开着门,几人一进去就被暖风包围起来,寒冷被隔绝开来。
但是……
“不卖嘞,大冷天儿,路上全是雪,没人来,俺也没去进点菜啥的……”店主是个中年男人,大约三十来岁,正摆弄着几个罐子打算腌菜,他模样看起来很憨厚,说话间带有跟这个落后小镇很相衬的土味。
齐云海说声打扰了,准备出去再找一家,男人有点尴尬地拦住他:“没有了,这一片儿开着门的饭店就俺这一家,人家基本都回家准备过年去咯,俺住店里。”
这个店不只是他工作的地方,也是他的家,他住在店里,住在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