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混蛋,他想作甚?
窦桓气得暴跳,拼命地张嘴嘶吼,想要痛斥。
但任凭他如何费劲使力,都是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刹那间,窦桓心中不妙的预感,愈演愈烈。
他不敢耽误时间,转身便跑,想要出门前去招呼左右家仆。
但,还没动身,便被纪新迅速钳制了起来。
“窦大人若想人头落地,大可尝试一下呼救。”
纪新拔出佩刀,随意地搭在了窦桓的咽喉前。
佩刀锋利,刃口明亮。
刀身冰凉,紧贴着脖子肌肤,让得窦桓浑身鸡皮疙瘩都是冒了起来。
他毫不怀疑纪新这柄佩刀的锋利。
哪怕他也略有修为,但也不敢保证在这般近距离下躲得开纪新的刀。
这个混蛋,他怎敢如此?
窦桓怒目圆睁,冷冷地看着纪新。
眼神之中,更是充斥着浓烈的难以置信,匪夷所思。
他可是朝堂从二品公卿,满朝诸公之中,能够凌驾于他之上的,都是并不多见。
如他这样的人物,走到哪里不被礼敬?
哪怕是佛门三寺,道家三教,武道三宗,见到他时,都得盛情款待。
纪新哪来的胆魄,居然胆敢要挟他?
就因为他爹是天榜人物?
是靖国武安侯?
他难道就不知道,单凭他今日的行为,会引发他与仕林党对武安侯纪雄的打压?
他就不怕天家震怒,削了纪雄的侯爵,罢黜纪雄的官身?
“世伯何必如此愤慨?你我伯侄,为国为民,一腔公义,天下皆知。从此世伯享誉盛名,官途亨通,岂不快哉?”
看着窦桓老实下来,纪新收起了佩刀,伸手搂住了窦桓的颈脖,飒然笑道:“待得今日之事暂歇,小侄定然大大地宣扬世伯的慷慨义举,让得天下敬服世伯。”
说罢,不管窦桓同意与否,直接搂着窦桓脖子,挟持着朝府门外走去。
“来人,速速备驾,世伯要出门。”
走出前厅,纪新便是高声招呼。
管家闻声而来,看着纪新和窦桓举止亲密。
不敢怠慢,当即招呼着家仆,火速前去准备。
窦桓想要挣扎,但不待有所异动,忠伯不着痕迹地屈指一弹,一缕劲气便是飞射而出,弹中了他的腰间。
刹那间,窦桓只觉浑身发软,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般。
挣扎的动作,顿时消弭于无形。
从而被纪新半推半架的裹挟着走出了窦宅大门。
以至于,沿途走过,遇到了不少家仆与丫鬟,都是未曾有人察觉到异状。
下人们本身对窦桓颇为敬畏,沿途遇到,皆都不敢直视窦桓。
因此更是无法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更何况,纪新也不是生人。
上次前来拜访,还被窦桓盛情款待,热情相邀呢。
以至于此刻压根儿没人想到,纪新会如此大胆包天,在青天白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挟持窦桓。
即便是窦宅管家,都是不敢这样想象。
不一会儿,管家牵着驾辇而来,停在了窦宅门前。
掀开车驾门帘,管家便想上前来搀扶窦桓。
“滚开!本世子难得机会随侍世伯,岂容你这老东西抢功?”
但还没靠近,便被纪新冷声斥退。
然后,在忠伯的帮扶下,纪新裹挟着窦桓钻进了车驾之中。
忠伯一言不发,将从侯府骑来的两匹马拴在了车驾后面。
忠伯便是登上驾辇前,负责驾马驱车,离开了窦宅门前。
一路畅通,无人敢阻。
顺利的离开了官园,直奔鸿胪寺而去。
“忠伯的点穴功夫,真是妙啊!”
确认没了后顾之忧,纪新长舒口气,随即不免艳羡地赞叹起来。
点穴功夫的玄妙,他从小就喜欢。
葵花点穴手的风采,他记忆犹新。
奈何他不是读书的料,学起来颇为费劲。
时至今日,他连人体大穴都还没记清楚呢。
学习忠伯的这手点穴功夫,可谓是遥遥无期。
“待得哪日有闲,我慢慢教予世子。”
驾着马车的忠伯闻言,随口笑道。
他并没有打算藏私,纪新愿意学习他的本事,他是万分欣慰的。
短时间内,只怕是闲不下来咯。
纪新摇摇头,对此不敢奢望。
“忠伯,解了吧。”
纪新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招呼忠伯,解开窦桓的穴位。
忠伯随手轻拂,一缕劲气呼啸而出,钻进车厢内的窦桓体内。
“呼……”
窦桓顿时舒出口气,恢复了言语能力。
“纪新,你安敢如此?”
恢复自由的窦桓,顿时怒目圆睁,扭头瞪着纪新斥问起来:“你知晓此番作为,该当何罪?”
“铮!”
纪新却是不以为然,反倒是抽出佩刀,再度搭在了窦桓的肩头。
“本世子做都做了,现在说那些,有何意义?”
纪新斜靠着车厢内壁,翘着二郎腿,单手持刀,慢条斯理地笑道:“世伯还是考虑清楚,要命,还是要名?”
眼看着纪新油盐不进,窦桓气得脸色铁青。
“你挟持朝堂公卿,即便窦某不与你计较,霍相也饶不了你。”
知晓局势已定,难以改写,窦桓只得努力平复下满腔怒火,尽可能地保持着平和的态度。
“霍相算个屁?”
面对着窦桓的恐吓,纪新不屑嗤笑:“在我爹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
果然!
这个混蛋胆敢胡作非为的底气,全都源自武安侯。
耳闻着纪新的蔑视,窦桓丝毫也不意外,反倒有种一切都在掌握的平静。
“这封话,窦某会原封不动的回禀霍相。只希望,纪侯被削爵罢官之际,世子还能如此沉得住气。”
窦桓冷冷地看着纪新,毫不掩饰自己欲要告状的心思。
“世伯随意。”
纪新飒然一笑,毫不介意。
反倒趁此机会,煽风点火:“就怕霍渊没那个本事,反倒徒增笑料而已。”
好狂的家伙!
好猖獗的姿态!
纪新的狂言,让得窦桓好不容易平复的怒火,都有再度沸腾起来的趋势。
“算了,那些事情,与本世子无关。咱们伯侄,便没必要过多深究。现如今,还是聊聊挑战妖族的事情。”
看着窦桓平静了下来,放弃了挣扎抵抗,纪新收起了佩刀,随即起身,挨着窦桓而坐。
“世伯是聪明人,应该知晓,今日之事,已成定局,世伯避不了的。与其如此,倒不如与小侄合谋,好好地扬名立万。”
纪新亲切地搂着窦桓的脖子,热切笑道:“妖族此番前来的队伍,蕴气境下,皆非本世子对手。”
“此番挑战,本世子必胜无疑。届时,妖族声威大跌,不可避免。如此,也算是变相地削弱阉党声威,这跟仕林党算是不谋而合的。”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既然小侄之志,与世伯不谋而合。事已至此,世伯何不慷慨赴义,坦然为之?”
“事后若是霍渊问罪,世伯大可再将罪责,推到本世子头上。反正本世子家底硬实,无惧霍渊。”
“届时,名与利,世伯尽收囊中。祸与罪,皆让本世子担着。如此有利而无害的美事,世伯何必再倔强推辞?”
一番话,循循善诱,显得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