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所皆知,仕林党并不赞同迎妖族入关。
也是极力主张,对抗妖族的。
甚至仕林党之中,许多人都是主战派。
因此,跟妖族之间,关系很难和睦下来。
皇帝殷弘如今却倚重妖族,更是赋予妖族先斩后奏的特权。
这个先斩后奏,是为了斩谁?
不言而喻!
“皇帝竟然如此急切,想要打压吾辈吗?”
众官员纷纷唏嘘,震撼又惊怒。
“不愧是殷家皇室,数百年来最有天赋的皇帝。”
霍渊都是忍不住失笑:“这份天赋,可不仅仅是彰显在武道。”
政治天赋,也是极高啊。
驱虎吞狼,隔岸观火,玩得炉火纯青。
若是妖族行动不顺利,被各方压制了下去,皇室也不损失什么。
丢人丢势的都是妖族。
若是妖族肆意妄为,声势滔天,惹得各方生怨。
吸引各方仇恨的,也终归是妖族居多。
皇室在关键时刻,再出来调停,兴许还能收拾服帖妖族。
总之,这手权衡之术,皇室怎么都不会亏。
“也罢!既然皇帝如此抬举妖族,那吾辈就让予妖族便是。”
霍渊沉吟了片刻,最终甩袖,索性放弃了阻挠。
“妖族去了哪儿?”
霍渊看向曹淮,询问着妖族动向。
“已经集结,向北城门而去!”
曹淮不假思索的回答。
“去北城门作甚?”
霍渊眉头紧锁起来:“牠们不会以为,纪新杀了人以后,还会返回武安侯府吧?牠们莫不知晓,纪新早在前来瑞京之时,就已经将武安侯府烧成了灰烬?”
霍渊的话,迅速引得众官员,满堂公卿们纷纷热议起来。
纪新火烧侯府的事情,早就闹得沸沸扬扬。
京都府之中,几乎是家喻户晓,世所皆知。
毕竟,武安侯府那么大,那场火烧得格外的旺盛。
足足烧了整夜。
安民县许多人都是安排了多次救火,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
最终,富丽堂皇的武安侯府,被烧成了灰烬。
如今只留下一片残垣断壁,厚厚的灰烬。
纪新如此举措,无疑是斩断了自己的退路。
也是向世人彰显,他不会再回武安侯府的决心。
“妖族不会孤陋寡闻,还不知道这则消息吧?所以打算守株待兔,以这样拙劣的方式,就想抓住纪新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妖族不是什么守株待兔?而是故意虚张声势,做出来的排场?”
“为何如此说?”
“哎呀!这还不简单?霍相此前说过,皇室有可能私藏了纪新。若这是跟妖族的蓄谋,是为了打压吾辈的话。”
“诸位以为,皇室最终会否将纪新,交予妖族,了结此事?”
“妖族守株待兔,这般看似拙劣的手段。若是最终妖族将纪新给‘抓’了回来,那这样的结果,岂不是对吾辈最大的讥讽?”
纷议四起,推测不断。
满堂众人耳闻着这样的说辞,无不瞳孔紧缩,瞠目结舌。
霍渊的脸色,更是变得格外的阴鸷。
“事情……岂会如此?”
刑部尚书曹淮眉头紧蹙,肃然道:“纪新杀了秦松,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践踏皇室威仪,纪新应该不可能会坐以待毙。”
“皇帝如此阵仗,可谓是兴师动众,若是最终皇帝释放了纪新,让得纪新安然度过此劫,皇室威仪,只怕将会彻底不存。”
“所以,皇帝此举,应该不是儿戏,不会是单纯的虚张声势。这般声势若是张扬开来,对皇帝未必会是好事。”
曹淮的分析,引得众人纷纷思索起来。
霍渊的眉头,都是迅速轻蹙。
“这有何不可呢?皇帝此前降旨赐封闫忠,说是韶华公主的授意。可如今看来,这未尝不是皇帝的心思?”
短暂地沉默过后,有官员提出了质询:“兴许,纪新与皇室,早已勾结。彼此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至于牺牲一个秦松?无足轻重的阉贼而已,对皇帝而言,随时可以再度扶持起来。”
这番辩驳,引得众人再度沉思。
循着这个思路思索下去,许多人的脸色,都是纷纷变得惊骇起来。
“皇帝若是跟纪新早已勾结,其目的岂不是……奔着我们来的?”
“这是故意安排的借口,顺理成章的邀请妖族入局,从而借妖族之势,打压我们?不!准确地说,是压制五姓名门的声势。”
“若是如此,吾辈岂不是都被纪新给骗了?什么半道截杀,设擂挑战,都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好戏?”
“怎么可能?怎会如此?”
“纪新小小年纪,焉有如此城府?”
“纪新没有,纪雄呢?”
众人纷议,喧闹开来。
渐渐地,所有人都是倒吸凉气,神情惊悚起来。
即便是霍渊,都被这样的推测,惊得无以复加。
即便是他,仔细思索,都是无从发觉这个推测的漏洞。
这意味着,这个推测,很大可能是真的。
“原来如此……”
曹淮猛地拍手,恍然明悟:“难怪纪雄在养心殿之中,还能喝酒吃肉,泰然自处。不曾想,他与皇室,早已经沆瀣一气。”
“如此的话,也就可以解释得通,为何纪雄位居天榜,一代归元境宗师,却甘愿忍受如此屈辱,而屈居于阉贼之下。”
“这是曲意迎合,故意忍辱,实则帮衬皇室,打压五姓。纪雄这是故意扶持皇室,他早已经被皇室拉拢。”
话到最后,曹淮坐立不住起身,在原地止不住地愤慨。
“好深的算计!好深的算计!吾辈竟然都被他们给戏耍了啊。”
许多官员闻言,都是忍不住纷纷扼腕,又羞又恼。
即便是窦桓这些公卿,都是只觉头皮发麻,肝胆俱颤,毛骨悚然。
若是这样的推测都是真的,那武安侯纪雄跟皇室的密谋,未免也太惊世骇俗。
这般深沉的算计,归元境宗师甘愿忍辱。
他们往后的日子,只怕都不会好过。
“不对!若是如此的话,闫忠之事,如何解释?”
眼看着满场局势渐渐失控,霍渊强作镇定,提出了疑义。
“诈死!”
曹淮当即冷笑,阴恻恻地迎着霍渊的目光,咬牙道:“这是妖族和纪雄之间,上演的戏码而已。”
“一位地榜人物,纪雄也罢,皇室也好,岂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身死罹难?唯一解释,便只有如此。”
“轰!”
曹淮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是神色大惊,无不轰动。
即便是霍渊的脸色,都是陡然剧变,再难保持从容。
“来人!”
稍作沉吟,霍渊当即招呼起来。
不一会儿,堂外有人飞速赶来。
“传讯出去,让人即刻前去查看闫忠的坟墓,检查闫忠尸身。”
霍渊当即下令,安排了下去。
在霍渊的命令下,没隔多久,宰相府飞起一只信鸽,迅速离开了瑞京城。
一路北上,直奔安民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