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桂转头,见是秦臻来此,脸色才舒缓不少,出声说道:“这几名富商趁苏州水患之际,在临安府囤积物资,哄抬物价,若不是今日采购,咱家都不知道原来一斤粮食竟然能卖到二两银子。”
“如此行径,和强盗有何区别?”
“大人,我们冤枉啊!”
“大人,此事不是我等自愿提价啊,是市场价格就是如此啊!”
“如今江南水患,各地流通不便,粮食都是一天一个价的,我等,我等也没有办法啊!”
几人听此,立刻大声申冤起来,声泪俱下,动情动容,仿佛他们才是受害方。
海大桂的脸色瞬间冷下来,怒斥道:“冤枉,帝都物价乃是全国最高,却也不过二十文钱一斤粮食。这临安府算的了什么,你们敢以百倍售卖,这还不是哄抬物价?”
然而即便如此,这几人依旧大喊冤枉,一口咬定这不是哄抬物价,只是市场自然规律。
偏偏海大桂也无可奈何。
若是他出手打杀这几人,传到皇帝耳朵里面去,那可就是太监干政。这是要车裂的!
秦臻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几人,见僵持不下,便走到海大桂旁边,“海大哥,如今我乃钦差,这件事交于我办如何?”
海公公闻言,不由皱眉道,“驸马爷,你之前不是说要隐藏身份,前去苏州看看再说,如今暴露……”
“我倒是想躲在暗处,先看看这潭水到底有多深,但目前这情况我不得不站出来,往后便见招拆招吧。”
秦臻叹了口气。
原本他是想着静观局势,以雷霆之势扫去阻碍。但眼下他要是不站出来,可能连临安府都出不去。
海大桂本就是人精,瞬息之间明白了其中的不得已,便点点头,起身让开主座。
院中那几名富商见此,对望几眼,眼中皆是不解。
这少年是何人?
秦臻冷冷看着几人,随后却展颜一笑,说道:“我叫尉迟宇,想必诸位没有见过我,但应该是听过我的大名吧?”
几个富商都是一愣,紧跟着反应过来,一个个脸色微变。
他们知道一个太监不敢对他们做什么,但眼前这人可是当今驸马爷,若是论官职,不亚于朝中二品大臣!
他怎么在这里?!
“我也不和你们兜圈子了,除了当今圣上的驸马爷这个身份,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你们想听听吗?”
几人闻言,一个脸色大变。
他们都不是傻子,虽不知驸马爷谋了个什么职位,但眼下这个关口是肯定能要了他们命的!
“我乃圣上御赐江南治水钦差,在职期间统领江南所有事宜,尔等见官却不行礼,是要谋反不成?”
一声冷哼,几人皆大惊失色,纷纷跪下。
“我,我等不知是钦差大人亲临,丢了礼数,还望钦差大人,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我等。”
秦臻稳坐首位,不怒自威,“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尔等目无遵纪,罚十大板!”
几名内侍听此,并未动手,而是看向秦臻身旁的海公公。
海大桂顿时呵斥道:“钦差有令,还愣着干嘛,打!”
一瞬间,几名内侍手持刀鞘重重的打在几名富商背上,几人吃痛,惨呼一声,趴倒在地。
“不,不要!”
“哎呦!”
“啊!”
手起棍落,富商们顿时叫苦不迭。
待十大板过去,几人皆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便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秦臻看着其中一人,冷冷说道:“你,起来说说,是谁指使你们做的吧?”
那人听此,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但还未等他反应,几名内侍已经在海公公的眼神指示下,将这人架了起来。
“可别扯什么没人,是你们自己的想法,这种话我建议你带下去给阎王说去。”
那人嗫嚅着,刚想说什么,却被一声叫喊阻止。
“陈志平,不能说,说了我们都会死!”
却是之前首先行礼之人抬起头,狠狠的看向这人,出言威胁。
这一刻,海大桂眼睛一眯,一步踏出,便已然来到这人身边,如抓小鸡儿般将此人抓在手中。
一掌拍出,此人口吐鲜血,目瞪如铃,身体直接瘫软下去。
“还敢威胁咱家,当株!”海公公冷笑一声,随手丢掉,转身看向另外几人。
“我说,我说,是梅员外,是梅员外指使我等这么做的!”
陈志平身体颤抖,面露恐惧,哪里还敢隐瞒,直接将所有事情全数抖搂出来。
秦臻听完,直接下令将几人关押,随后与海大桂走进房间。
“海大哥,这梅员外可有什么来头?”秦臻坐下,询问道。
海大桂闻言,轻轻挥了挥手,一名小太监便站了出来。
“梅员外,本名梅良心,临安府耀县人士……”
内容不多,却也将此人身平记录完整。
秦臻敏锐的注意到,此人在近两月多次前往临安府尹的府邸。
“周岳清,此人乃是三皇子一脉,这事莫非还和三皇子有关系?”秦臻心中暗道。
沉吟几秒,他出声道:“海大哥,这梅员外想必也不是幕后一人,一府之市场,可不是一个商人能控制的。”
“我观之踪迹,这两月多出入于周府尹府邸,两人恐有勾结,不如先将这梅员外捉拿归案,若府尹也有涉及,便一并问审如何?”
海大桂面如沉水,点头道:“日后钦差大人之言,等同于咱家之令,速去捉拿此人,不得有误。”
“是!”
待内侍离去,秦臻又问:“海大哥,此事若牵连三皇子,该当如何?”
海大桂闻言,顿时吓了一跳,赶忙道:“三皇子虽有跋扈,却也爱民如子,不会如此,此事应该并不知情,驸马爷可切莫深究。”
秦臻闻言,微微点头,随后不再言语。
不过半个时辰,院外再次传来响动。
“海大哥,走吧,去见见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梅员外躺在地上,闭眼假寐。
半个时辰前,他正在府中休憩,却突然被几个大汉捂住口鼻,失去意识。此刻悠悠醒来,回过神的他,意识到自己恐怕被绑票了。
然而这时,忽有房门打开,他眯眼偷看,只见一少年与中年人从门内走出,而这少年似乎有些眼熟。
尉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