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打定主意,就认真的教起来,“这腊肉窝窝头只是一种面食,由粗面粉和腊肉以及一些咸菜组成,做法……”
见秦臻演示了一遍,赵五已经能基本掌握,但他深知粗面所做之物皆干燥无比,冷了以后更是跟石头一样硬,咸菜与腊肉的搭配也实属奇怪。感觉会卖不出去。
秦臻听完他的顾虑,自信笑说:“这东西不仅不会不好卖,还会大卖特卖!
“啊?”赵五有些傻眼,“公子,你这……哪里来的自信?”
“因为我决定把它的售价定为这个数!”秦臻伸出一根手指,自信地晃了晃。
“一,一两银子?”赵五有点怀疑的出声。
“不,是十文钱!”
秦臻掷地有声,眼神丝毫没有动摇。
“十、十文!”赵五惊讶,“公子,你,你不是在说笑吧?”
十文钱连成本都收不回来啊!
瞧见对方惊讶到无以复加的神色,秦臻心中暗喜:要的就是这种让所有人吃惊的效果。
毕竟如今物价飞涨,十文钱能做什么?
他见赵五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缓缓道出原因,“如今江南水患,百姓流离失所,不知饿死了多少人,但我想让还活着的人,好好活下去。”`
他这不是圣母心,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该有的同情,否则之前也断然不会用免费吃饭的办法来招揽伙计。
赵五明白秦臻的苦心,顿时眼眶红润,哽咽说道:“大善人啊,秦公子真乃活佛在世啊,我替那些穷苦人家谢谢秦公子!”
他说着说着,竟然声泪俱下,最后直接要跪下给秦臻行大礼。
秦臻赶紧将人扶起来,看来这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两人交谈的动静也吸引了后厨其他的人,不由纷纷侧目偷看,迫切想知道让赵五哭的如此伤心的是何事。
“好了,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腊肉窝窝头你跟着我好好学几遍,若是你学的不好,本公子可饶不了你!”
见赵五这厮还在抹眼泪,秦臻佯装呵斥,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公子放心,我赵五发誓,绝对把这道菜做好,绝不会砸了公子您的名声!”
赵五激动发誓,秦臻满意地点点头,又交代了他一些注意事项,等半个时辰后才离开厨房。
等他一走,后厨人赶紧围住赵五。
“赵五,秦公子和你说啥了,你怎么哭成那样子?”
“我看赵五八成是菜做砸了,被秦公子骂了,你看刚才公子手把手教赵五和面呢!”
众人七嘴八舌,像有几十只乌鸦叽里呱啦吵得不行。
“你们瞎逼逼啥,听赵五自己说。”后厨老大听不下去了,挥手制止众人。
此刻,赵五才刚刚消化完秦臻的指点,他抬头看向众人,深呼吸几次,将刚才的事跟他们讲了一遍。
可即便只是复述,赵五依旧再次红了眼眶,鼻头一酸,声音哽咽,眼泪刷刷的掉。
等他说完,所有人都出奇的安静,直到小二过来催菜,众人才反应过来。
“呜呜,大善人,大善人啊!”
“秦公子真乃大善人!”
“以后谁敢说秦公子的不是,老子跟他急!”
众人你一嘴他一句,看得小二目瞪口呆,赶紧去报告萧老板,后厨出怪事了!
秦臻在后厨的举措很快传遍整个食为天,连萧老板都夸赞秦臻思路清奇。
“秦公子有这般善举,恐怕等水灾过来,咱们食为天要扬名整个临安府。”
而始作俑者秦臻,正在和海大桂一起检查所购买的物资。
苏州事态紧急,容不得半分马虎。
“驸马爷,自江南水患开始,物价飞涨,这些物资已经掏空了整个临安府,剩下的物资,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凑到。”
房间中,一名小太监躬身报告。
秦臻微微一笑,“多谢小公公,劳烦通报一下海公公,我有要事寻他商量。”随后取出十两纹银,不着痕迹的递给他。
小太监收下银钱,一张脸笑的越发灿烂,“驸马爷来的不凑巧,太爷爷他筹集物资还没有回来,请驸马爷稍等,奴才这就通报去。”
“劳烦小公公,烦请快一点。”
秦臻随后坐到太师椅上仔细查阅物资单,但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深,直到最后怒不可遏。
“这些家伙真是可恨,竟然坐地起价,发国难财!”
秦臻脸色难看,心中恼怒,这物资单上很多东西都是溢价购买。
如同麻衣,原本物价上涨之后,价格基本是一两银子一件,这上面竟然是用二两银子买的,这五千件麻衣便花了一万两。
粮食更是涨价到了二两一斤,暂时筹集到的六千斤粮食,竟然就花了一万两千两银子。
所以物资零零总总加起来,竟然便花了十万两银子,但这十万两银子花出去,却仅仅买到不过几千人的用度。
“强盗,这是赤裸裸的强盗啊!”秦臻深吸一口气,冷冷的怒斥。
赈灾?
哪个有钱赈灾?
难怪一百万多两下来,整个江南还是一锅粥,先不说会被贪污多少,就是这些商人聚集起来哄抬而起的物价,就让这些钱捉襟见肘。
苏州受灾,皇帝便把修缮江南道的一百万两通通给了过来,苏州人一百五十余万,此次受灾恐怕不会低于三十万人,这一百万两若是运用得当,定然赈灾有望。
可眼下……
恰好这时,院外莫名嘈杂起来,秦臻放下物资单打开房门,刚才那小太监迎面走来。
“驸马爷,太爷爷回来了,请您移步后院。”小太监笑脸相迎,恭敬的说道。
秦臻点头,转身将物资单拿上,迈步向客栈大堂走去,中途倒是瞟了几眼小院,只见那小院中,十几个人正在被几个身穿飞鱼服的人围住。
这是……锦衣卫?
没有多问,秦臻跟着小太监走进了后院,
只是这一进后院,他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压抑。
海大桂居于上座,而院子里正站着几名衣着华贵的男子,几人面露惶恐,身体发颤。
“海大哥,这是?”秦臻眼睛一眯,心有所想,随后看向海大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