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未抗拒。
轻抚他的手,婉转保证:
「陛下,臣妾并非觊觎凤位的金丝雀。」
「当年若无您的恩典,姨母恐难治愈重疾,臣妾亦无缘入宫侍奉您。」
「陛下放心,臣妾绝不会主动离开,除非...」
话未说完,便被帝王狠狠封住唇舌。
司远安拭去我眼角的泪,出声警告:
「没有朕的允许,不得离开!」
宽阔的身躯将我紧紧拥住。
我敛起悲戚之色,依偎在他怀中。
对不起,孩儿!
这世间险恶,你本就难以存活。
出于弥补,司远安令我入户部任职女官。
正是我最心仪的钱粮司。
司远安治国有方,连年丰收,国库充盈。
这是他力压同父异母的兄弟,成功登基的主要缘由。
司清清也常来户部。
虽无实职,却时常过问政务。
司远安只想让她见识朝政,增长见识。
一如过去重金聘请大儒,为她代笔诗文。
每一步都在为她铺路。
在户部,司清清屡加刁难。
司远安自不会为无名无分的我出头。
我也不恼。
自费备下茶点,与同僚打好关系。
这样一来,刁蛮郡主要我端茶倒水,总有人暗中相助,甚至主动代劳。
中途,我小小任性一把。
以小产后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入宫侍寝。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讥讽:
「小金丝雀也敢拒君恩?」
我轻声解释几句,
转头利用扎实的学识,从前积累的人脉,昼夜不息拟定了几份眼光独到的钱粮增收方案。
几月后,户部尚书在朝会中天子面前对我大加赞赏:
「诗辰政务见解独到,当真后生可畏。」
朝堂之上,众臣纷纷附和,赞誉不绝。
司远安唇边含了淡淡笑意。
他捋了捋长须,颇有文人雅士的风骨。
看我的眼神,不再仅限于鱼水之欢,更多了几分赞许。
再次回到长乐宫,司远安教我更多治国之道。
我坐于他膝上,送上香吻当作酬谢。
帝王心情愈发愉悦,一手抚我细腰,一手探入衣襟。
我轻推他的手,眼中含泪:
「恳请陛下,以后都要用避子汤,不能再有龙胎了。」
他似笑非笑:
「当真不愿为朕诞下皇子?」
「不敢!臣妾未曾告知您,臣妾生母是因家父所害而亡,臣妾亦险些小命不保。」
「童年多舛,臣妾不愿让孩儿重蹈覆辙。」
司远安派人查探我的身世时,
只知我父亲凶暴,生母早逝,后随姨母生活。
但他不知,在那偏远贫瘠的无知山村,打死妻子无需偿命。
母亲勤劳善良,只是未能生下父亲心心念念的儿子。
一不如意,他便对母亲拳脚相加。
那年冬日,叔父家喜添男丁。
父亲归来满腹怒火,对母亲大打出手。
我上前阻拦,被他揪着发髻扔到一旁。
母亲欲保护我,被他残忍折磨良久。
当夜,她头晕呕血。
我心急如焚,想带母亲去镇上求医。
父亲发觉,拿起铁器朝我腿上猛击。
如同地狱里的恶鬼:
「贱种,休想带你娘逃跑!」
母亲未得及时医治,体内出血而亡,我的腿也断了。
父亲不肯医治,逼我辍学,接替母亲伺候他。
幸得那时,来村里授学的姐姐出钱出力,我才保住了一双腿。
她比我年长不多,却告诉我:
「天地之大,只要努力便能展翅高飞。」
自那以后,我发奋读书,寻觅每一线希望。
司远安静静凝视着我湿润的眼睛:
「你父亲后来如何?」
「臣妾离家后,他仍不断索要钱财,不给便到姨母家闹事,臣妾只得妥协。」
「再后来呢?」
「沉溺酒色,挥霍无度,直至某年寒冬冻毙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