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鹤宁道:“阮婉儿来,你很不安吗?”
“没有。”阮软嘴硬。
“本王送她走,你就不会走了。”许鹤宁看着阮软道。
阮软咬着嘴唇,偷偷瞧了许鹤宁一眼,他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阮软嘟囔道:“送她走,你会愿意吗?”
许鹤宁被气笑了:“本王为什么不愿意?”他走到阮软眼前,微微蹲下身,与阮软平视:“本王只说一次,你记好了!本王向来不需要任何人,到了如今也只需要一个你,除了你,别人都不行。”
说着话时,许鹤宁桃花眼中蕴含着光,如同一块冷玉散发出了暖融融的光线,极尽其温柔。
阮软抿了抿唇,道:“那你为什么救我们?我们父亲站在你们的对立面不是吗?你又为什么杀了我父亲,不杀我们呢?”
许鹤宁直起身,摸了摸她的头:“这些事你以后会知道,你现在只需要知道呆在本王身边,本王会护你周全。”
阮软满心疑惑,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拉了拉许鹤宁的衣袖:“阿宁,我知道了。”
阮软差人把银子送回给了阮婉儿,阮婉儿看到送回来的银子就知道自己处境不怎么好了,她很快打听出许鹤宁要送她出府的消息,她暗暗咬牙,自己绝对不能被送出去,她一定要在摄政王府站稳脚跟,成为摄政王的人。
“明日公主殿下要来府里,你们都警醒着点,不要出了岔子。”管家对下人吩咐道。
在不远处的阮婉儿听见了管家的话,计上心头。
次日接近午时,许挽就来到了摄政王府,她刚下车就看到迎面开来一辆马车。
许挽驻足,观察了一会儿,只见许诺竟然从马车上下来了。
“你来做什么?”许挽问道。
“就你能来,本公主就来不了吗?”许诺翻了个白眼。她看到许挽心下就烦,在公主里头,许挽的功课次次位列第一,引得许诺的生母贤太妃对许诺不上不下的功课十分不满,每每都拿许挽跟她做对比,使得许诺烦透了许挽。
“我是阿软邀请,你又是如何进得?”
“本公主有太后口谕,难道进不了吗?”许诺得意洋洋。
许挽懒得和她争辩了,提起裙角就往里走,春溪一早就等着了,看到许挽,赶紧迎了过来。而许诺却被挡在了外面,她不满道:“你们什么意思?本公主有太后口谕,特来告知摄政王,耽误了事,小心你们的脑袋。”
侍卫却丝毫不怕威胁,他目视前方道:“没有王爷和阮姑娘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你!”许诺气得火冒三丈,回到了马车里,当即想要离开,但一想她是为传太后口谕而来,再说来都来了,还是等着吧。
于是她只能在马车里等着许鹤宁回府。
这厢春溪带着许挽路过池塘时,只听有人哭泣道:“你别拦我,让我去死!省得碍着别人事!”她拼命地往前冲,侍女拼命地往里拉。
哭泣的人正是阮婉儿,她哭得梨花带雨,仿若每一滴泪都有灵魂,十分生动,这成功吸引了许挽的注意,春溪想阻止许挽走上前,但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许挽走上前问:“你是谁?怎么在这里哭?”
“我……”阮婉儿哽咽了一下,晕倒了,晕倒的方向正好是许挽那个方向。
许挽赶紧揽住她,高声唤道:“快来人啊!”
春溪只得上前与侍女帮忙,而离这儿最近的院子便是阮软的院子,春溪只好和许挽一起抬着阮婉儿到了阮软的院子。
看着被抬来的阮婉儿,阮软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许挽,许挽解释道:“我看她哭得很可怜,走过去时,她却正好晕了,便把她搬过来了。阿软,你去叫个大夫吧。”
阮软没有多想,差春溪去叫了大夫。
大夫一来,便把脉,他反反复复把了好几次脉,脸上还是一副疑虑的表情。
“出了什么事吗?”许挽问。
“真是奇怪,这位姑娘没有任何病,为何会晕倒?”大夫摇摇头,还是开了暖身子的方子,勉强道:“说不定是天气太冷了,被冻晕过去了。”
大夫开了方子后就走了。
许挽悄声问阮软:“这是谁啊?以前怎么没有见过。皇兄府中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子?”
阮软不知如何回答许挽,毕竟阮婉儿名义上是她的姐姐,但如果她回答阮婉儿是她的姐姐,那么源源不断的问题会接踵而至,到时候她们是武安侯女儿的事就暴露了,她俩不但有生命危险,还有可能连累许鹤宁。为什么阮婉儿偏偏要在公主来的时候晕倒啊?阮软心下叹了一口气,但看着许挽探知的目光,只能随口胡诌道:“应该是阿宁心软就回来的人吧。”
她话音刚落,就对上了许挽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阮软后知后觉道:“怎么了?”
“若是皇兄心软的话,府中女子怕是都泛滥成灾了。”许挽道,“过去听闻有女子故意在皇兄面前装晕,想博取皇兄的同情心,结果皇兄把人给丢到池子里了。那些贵女都挤破了头想来摄政王府,可用尽所有的方法皇兄也是无动于衷。”
阮软惊奇:“阿宁这么受欢迎?”她只知道过去看到许鹤宁,总是觉得他从骨子里透着寒冷,令人畏惧,不敢接近,但还是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地在他面前晃悠啊。
“当然,你瞅瞅我皇兄,长相万里挑一,身家更是举世无双,谁不愿意同他成亲啊?”许挽语气中带了一丝骄傲。
这时,内室传来虚弱的声音:“来人呐。”
许挽和阮软齐齐走向内室。
只见阮婉儿半睁着眼睛,嘴唇和脸色都发白,看起来都要病入膏肓了。
“怎么这么严重啊?”阮软吓了一大跳,“大夫不是说只是被冻着了吗?”
“抱歉,都是我不好……”阮婉儿简直气若游丝。
“你生病了当然不是你的错,不要说这种话。”许挽严肃道。
阮婉儿竟然就开始掉眼泪了,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你不要着急,我这就让侍女拿着我的腰牌给你去宫里找太医。这样你也能好的快些。”说着许挽就要唤人去了。
“多谢公主好意,真的不必了。”阮婉儿抬起手,艰难地摆摆手,“我歇一会儿就好了。”
阮婉儿看起来是很虚弱,但阮软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公主,你先回宫吧,我来照顾她。”阮软思索了一下,道,“你在这儿这么久了,也该回宫了,不要让你母妃担心。”
许挽犹豫地看了阮婉儿一眼,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看着许挽离开,阮婉儿心里一阵咬牙切齿,她想让许挽再多留一会儿,可让许挽知道摄政王要她送走的消息,从而帮她求情。
不过她可求错人了,整个天下,估计唯独阮软求情管用。
“你能不能去我院子里帮我拿我的手帕啊?”阮婉儿眼含泪水,微微抬眼看阮软。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派春溪去帮你取。”阮软道。
“不行!”阮婉儿下意识拒绝。
“为什么?”阮软蹙眉。
“那是我很重要的贴身手帕,我只信任你。”阮婉儿看起来十分真诚。
阮软有些怀疑,但心下觉得只是取个手帕,应该也没有什么事吧?于是她便去了,但她留了个心眼儿,让春溪在这儿守着。
看着阮软走了,春溪又在这儿守着,阮婉儿又道:“你能帮我去看看药好了吗?”
春溪原本想拒绝,但又听阮婉儿道:“我真的很难受……”
春溪只得离开去帮她看药。
此时,许鹤宁回府了,他直奔阮软的院子,要和她一起用膳。
阮软的院子安安静静,与平时热闹的情形截然相反,许鹤宁随便问了一个侍女发生了什么事,这正是阮婉儿身边的侍女,她含糊道:“……晕倒了……”掐头去尾的话也不说明白是谁晕倒了。
许鹤宁果然很担心,脚步都加快了,准备去看阮软。
阮婉儿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特意算好了许鹤宁下朝的时间,策划了这一出局,准备让许鹤宁看到她不着寸缕的模样,从而纳她入府。
许鹤宁一步步走近,阮婉儿心脏也嘭嘭直跳,成败再次一举。
这时,糯糯的女声传来:“阿宁?”
许鹤宁转过身,便看到拿着一叠帕子的阮软,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阮软眨了眨眼睛:“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有侍女说你晕倒了。”
“哦,晕倒的不是我,是阮婉儿。”阮软解释道,“大夫说她好像因为受寒而晕倒了,因为离我的院子最近,就来我的院子了。”
“这里面的人是阮婉儿?”
阮软点点头。
许鹤宁神色淡淡,道:“那今日去我那里吧。”
“好呀,我先给她送帕子。”
“帕子?”
“对啊,她让我帮她去拿帕子。”
说着阮软就跑了过去。
许鹤宁何等聪明,一下子便知道了这是阮婉儿设的局。
此刻在床帐后的阮婉儿额头也出了冷汗,心里暗骂阮软怎么回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