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虚空坐在病床上的陆时谦，夏菡有点心里没有底，她想起了那时候的魔鬼康复，身后一茬茬出着冷汗。
陆时谦看出来了夏菡的紧张，他过去捏捏夏菡的手，发现有些凉，可是他不能陪着夏菡去，他还要和医生讨论一些具体方案。
于是陆时谦只能是拍拍夏菡，朝着护士的方向扬了一下下巴：“去吧。”
等到夏菡慢吞吞的离开了，陆时谦才转过身子去看医生。
他观察着医生的神态，总觉得好像事情没有那么好。
果然，医生扶了一下眼睛，语重心长的开口。
“陆总，我和您说实话，夫人的病情是多年累积下来的，再加上这些年她使用过的镇静剂实在太多，保守治疗已经没有用了。”医生很冷静地比对着陆时谦送来的以前的身体报告和刚刚才出来的报告，十分中肯的说道。
的确，从报告上来看，夏菡的身体看似是在慢慢好转，可是她的承受力度却远远不如以前，换句话说，就是夏菡的能受度降低了许多，一点点肌肉酸痛都会给她带来巨大的疼痛感。
这也是一个治疗起来最难突破的地方。
听着医生的话，陆时谦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握成拳头，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还有希望么？”
陆时谦不想就这么认命了，哪怕是一点点希望，他都不想就这样子放弃。
夏菡的病情是很严重，可是他相信总会有点法子能让她舒服一点。
不求痊愈，哪怕是好转许多也不行吗？
从来不曾流露出渴望的眼神，此刻的陆时谦眼里正是这般。
医生也是很头痛，他没有想到的是夏菡的情况要比看上去的还要严重，他叹口气：“希望当然还是有的，只是很渺茫。”
渺茫到他也不敢说能够确保夏菡康复如初。
陆时谦低着头，鼻尖下是很重的消毒水，他的脑海里是夏菡每一次无力的样子，他喃喃地道：“渺茫也好过判死刑。”
他还不想夏菡年纪轻轻的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指望，就算是拼一把吧，万一真的抓住了呢？
医生还是有点担心，他斟酌着开口，想要把这个病严重程度给陆时谦埋个提醒：“陆总，我还是有必要说一句，现在这个病没有办法治愈的。”
渐冻症目前是一种损坏了神经元的病症，是完全没有办法治愈的，起码现在没有。
陆时谦咬牙，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从一开始他组建团队时他就知道。
医生接着说下去：“就算是使用危险的激进疗法，我也只能够是保证夫人能够以正常人的生活，不能保证她完全不会犯病。”
最多只能是保证夏菡能够正常生活……这样子的保证是否太过保守了？
陆时谦沉吟良久，他握紧拳头看向医生：“危险的疗法……有多危险？”
会对她的生命产生影响吗？
如果会的话，就算是这方法能够还他一个健康的夏菡他也不要！
医生将刚才的两份检查报告放到了桌子上让陆时谦也看到，他耐心解释道：“陆总，你也看到了，夫人的病情其实已经属于到了后期发展阶段，我们打算使用逐步电击疗法。”
渐冻症一旦发展到了后期发展阶段就很难用一些温和的方式去保证疗效了。
除了用这种方式还可以保证一些成功率，其余的就只剩下镇静剂。
陆时谦闻言一些震惊：“电击？”
夏菡的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程度吗？
连囚犯都受不了电击的痛楚，夏菡只是一个女孩子，她能够忍受得住吗？
陆时谦心中一颤，不知道该做何选择。
“是，用这种方式去唤醒肌肉，重塑机体。”
电击虽然会对一些身体机能产生副作用，可是这是唯一的可以最有疗效的方式。
医生同时补充道：“当然，这个过程会无比痛苦。”
他曾经见过一些相关志愿者承受这些痛苦，又受不了咬着舌头导致差一点死亡的，也有直接晕过去的。
基本没有几个人能够扛得过那种痛楚。
他也希望夏菡不需要这种方式，可是没有办法，如今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
陆时谦看着桌子上的检查报告，他的眼眶发红，沉默着不说话。
昨天，助理和陆时谦说这个的时候他曾经以为可以给夏菡带来希望，谁知道这希望简直轻快的抓不住。
医生也知道这个决定实在太难抉择，于是他还是再一次出声劝陆时谦：“如今，一切的选择权都在您和夫人手中，或者选择保守疗法，只是永远都要靠着折射镇静剂活着。”
现在的情况将夏菡扯向了两个极端，一个是靠着镇静剂卑微的活着，一个是经受过千锤百炼之后重新活下去。
陆时谦觉得自己的嘴巴像是被强力胶粘住了一样，他没有一点头绪。
或者说陆时谦没有权利去代替夏菡选择什么。
可是陆时谦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使用镇静剂的话，就不确定以后是否存在依赖性，对吗？”陆时谦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所有的可能性都在疯狂的转动着。
他无比害怕，但又不得不去承认这一切。
医生看着陆时谦为难的样子也是很无奈，作为医生，他也很想彻底治好夏菡。
只可惜，现在的人类对于医学的认知其实还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他做不到，其余的人也做不到。
“是的，何况还有加重病情恶化的危险。”
镇静剂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起到缓和作用的人药物罢了。
“那激进疗法呢？”他沉声问道。
陆时谦站直了身子，其实基本上已经有了选择了。
医生很诚实地告知了陆时谦：“很可能会直接阻断肌肉传导进而瘫痪。”
电击不是说万无一失，电力怎么说也还是世界上很危险的一个能源。
他做不到保证一切都顺顺利利。
“不过我们之前已经实验过很多次，瘫痪的可能性极其小。”
瘫痪只是一小部分的可能，只要一切都控制的很好，除了电击时产生的痛楚之外，他可以给出百分之八十的保证不会瘫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