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所有的可能他都要和陆时谦解释清楚。
医生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而后和陆时谦说：“走吧，陆总，我们去看看夫人的训练做的怎么样。”
夏菡的神经元到底损害到了什么程度还是需要他看一眼的。
到了康复室门口，巨大的透明玻璃前是夏菡困难的握着刀叉的身影。
“夫人，请再试一次。”康复师也是满头大汗，鼓励着她。
夏菡还是失败了，她的脸上更是布满了汗水。
“右手还是使不上力气吗？”康复师没有流露出泄气的样子来，温柔的蹲在夏菡身边。
“很抱歉，我做不到，快要成功的时候就会失败。”夏菡苦笑着说道。
她知道自己的本事，拿不动就是拿不动。
“慢慢来。”康复师揉捏着夏菡抽筋的胳膊，指引着她动一动手。
“我这样子揉捏你会很酸痛吗？”
夏菡感受到了一些刺激，但还是可以忍受。
“会有一点，但还是可以忍受的。”她诚实地报告着自己的感觉。
康复师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医生和陆时谦，于是说：“请继续，poll，接着看护夏小姐。”
一旁另一个康复师过来接着给夏菡按摩。
康复师出来的时候夏菡和陆时谦的视线恰好撞在了一起，夏菡清晰地看见了陆时谦眼里的那一抹心疼。
“如何？陆夫人的症状还算可以吗？”
康复师叹口气：“我实话说，要比检查上体现出的更加严重。”
她甚至连刀子都拿不稳！
“你们看，病人使用刀子切动肉块的时候明显拿都拿不动刀子，她在家里是如何正常活动的？”康复师指着屋子里夏菡的手臂。
陆时谦收回了视线，回复：“家里……大多数是轻质勺子。”
很轻，所以掩盖了很多事情。
“果然如此，我甚至可以猜想病人的运动神经元已经大半失去了正常活动状态。”康复师叹气。
“陆总，到了这个地步，刚才保守的那套方案，基本就可以废除了。”医生皱眉说。
陆时谦垂眸，认命一般：“我知道了，尽快给定方案吧，我会做决定的。”
“好。”
“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陆时谦指了指身后的房间，声调逐渐降了下来。
“可以，今天的训练就到此结束吧。”康复师点头。
陆时谦进去之后摸了摸夏菡汗湿了的脑袋问她：“疼吗？”
夏菡扯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好。”
“老婆……”
“嗯？”
“我们试一把，好不好。”陆时谦说话的声音很轻。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基本就是个废人，再试又能够到哪个地步呢？不过是自欺欺人。”夏菡苦笑。
在她提出想要回国的那一瞬，她在憧憬国内生活的同时，也已经将自己的后事安排好了，用自己最后仅剩的时间向老爷子尽孝，至于别的，就看她的福气还能让她托着这幅破败的身体撑多久了。
“就当是为了我，尝试最后一次好不好？”陆时谦几乎是在乞求。
他看不得夏菡这样子。
夏菡直勾勾的看着陆时谦：“万一失败呢？”
她在试探、试探陆时谦对于可能会失去自己的反应。
她并不是矫情，是她从心底里希望，陆时谦日后的人生不要被她影响。
“我陪着你一起走。”
他很坚定。
没有等到夏菡的下文，陆时谦站起来抱着夏菡。
“我们走，去诊疗室，去问问医生的意见。”
医生将所有的方案都给夏菡看了。
“电击？”夏菡有些震惊。
“是，我们会尽最大可能控制电压然后把危险系数降到最低去刺激肌肉。”
夏菡沉吟：“成功率有多大？”
“正如你所看到的，不足百分之三十，夫人你明白的，渐冻症至今无解。”
“我明白的……”
“如果……”
夏菡翻阅了几篇那方案报告，整个人沉默的像一尊雕塑一般。
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夏菡的决定。
夏菡决定了要进行治疗，他们会拼上全力，夏菡放弃，他们也会研制出最适合的镇静剂来。
过了一会儿，夏菡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我试。”
这就是决定了，她说的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一场豪赌，也是夏菡一直期待的一个机会。
比起她日日都在担心受怕自己的器官什么时候会彻底衰败完……在想自己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她的寿命，什么时候到个头……
比起她日日感到揪心的这一个个瞬间，如今能够有一个风险很高，但是却有可能性让她的恢复到正常人的模样的机会，她当然想试！
是福是祸，只不过是加快了进程罢了，并不能改变结局。
若是她命好，真的在这场豪赌中侥幸赢了，那么迎接她的，便是崭新的、幸福的岁月。
短短两个字，像是在附和着陆时谦刚才在康复室那里说的话。
陆时谦闻言狠狠抓了一下夏菡的手，他的眼神几乎烫到了夏菡，但夏菡没有躲开，更是回握：“你不是说了吗？就当是为了你最后试一次，反正人总是会没的，还怕早晚吗？”
陆时谦都不怕，那样子多的困难他们都挺过来了，她不相信老天爷就真的这么不公平，把所有的不幸全部都降临在他们身上！
看着夏菡眼中的坚定，陆时谦的眼眶微红，鼻尖也是控制不住的酸涩，他没想到，夏菡真的会愿意，哪怕是她微微的推脱一下，他都不会像现在这般心情复杂……
在这一瞬，陆时谦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心太急了，以至于把夏菡逼上了一个没有后路的道路上？
可夏菡回馈给他的，分明是十成的愿意、甚至，还有感激的成分。
“辛苦您控制了。”
夏菡抬起头，露出一个很放松的笑容给医生。
她释然了，如果这就是注定的，何必还要挣扎呢？
医生被夏菡眼里的坚定给感动到了，这个女人明明知道这样子的疗法会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可还是义无反顾的准备。
他点点头，带着责任说道：“好，我马上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