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萧寒忽然觉得一阵恐惧，他猛然伸出手，抓住林语清的肩膀，声音沙哑，全然没有了和白腾飞说话时候的自信。
“你要去哪里？”
林语清慢慢地抬眼，看着余萧寒，眼神中带着淡淡的茫然。
是啊。
她要去哪里呢？
她今天带着对未来的所有美好期许，带着对余萧寒所有浪漫的爱意，穿着这件最最好看的婚纱，是想要和余萧寒许下一生一世的约定的。
可是她现在要去哪里呢？
她也想要知道。
从前，她以为就算这世界天大地大，但是只要有余萧寒在的地方，就有她的家。但是现在她才觉得自己真是错的离谱。
她从来都像是一棵野草，一个棋子，被人随意摆弄。
“家”？
不过是为了让她乖乖听话所编出来的梦幻泡影，比泡沫还要脆弱而已。
“萧寒，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林语清抬起手，将余萧寒的手指一根根地从肩膀上掰下来：“我们就这样。”
“什么叫就这样！”余萧寒脸色都变了：“你把话说清楚！”
“不用我说清楚，你刚刚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林语清忍住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没什么好哭的。
就当那些曾经发生的种种，都是一场大梦，梦醒了，什么都结束了。
“我――”余萧寒一时语塞。
“不用解释了，太辛苦。”
林语清把自己的头纱捏起一角，然后看着余萧寒，微微一用力。
“语清！”
就在余萧寒震惊的瞳孔中，白色的头纱从林语清的身后轻轻地飘落，像是一只白色的蝴蝶，在秋天濒临死亡，只能降落。
“余先生，我不要嫁给你了。”
说完，林语清就默默转身，往楼梯处走去。
她怎么能够不嫁给他！
余萧寒正要追上去，一直站在林语清身边的慕容雪筝却停下来，拦住了余萧寒的去路，面若冰霜。
“今天没有人能拦得住我！”余萧寒眼神冰冷：“我不管是谁！”
慕容雪筝也以同样的眼神看着余萧寒：“如果你对语清有半点真心，没有人会拦着你们。
余先生，你要是但凡还心疼语清，就麻烦你放过她，起码今天，不要去找她。”
余萧寒的目光变得复杂。
白腾飞站在一边，看着余萧寒面前的慕容雪筝。
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想起来她是谁。
慕容雪筝正预备转身，忽然察觉到了一边白腾飞阴沉的注视，她看向白腾飞。
多年不见，白腾飞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英俊非凡，风度翩翩。
但是那人的眼神，这么多年了确是一点儿也没有变化，依旧带着阴鸷野心，和伪装出来的道貌岸然。
“看到我很惊讶是吧？”慕容雪筝笑了笑：“你确实应该惊讶――毕竟你当年把我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的时候，应该早都觉得我已经客死异乡了吧。”
说完，不等白腾飞回答，慕容雪筝只深深地看了余萧寒一眼，就转身去追林语清了。
白腾飞看了看脸色难看的余萧寒一眼――林语清没能和余萧寒结婚，他原本应该高兴的。但是刚刚看到慕容雪筝，已经完全抵消了他的好心情。
慕容雪筝追上林语清的时候，她刚刚走到楼梯的一半。
“语清？”慕容雪筝拉着林语清的胳膊，关切地看着她。
“慕容妈妈……”林语清道：“原来你真的是对的。”
“我宁愿我是错的！”
慕容雪筝怜惜地看着林语清：“这样的话……你……”
“您陪我下去吧，这里，打扰了这么多年，也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林语清抬头，环顾整个别墅――这里每一件家具的摆设她都烂熟于心。
但是熟悉一个东西，有时候仅仅只能达到“熟悉”的程度而已。
谈起拥有，几乎是不可能的。
“好，妈带你走，好不好？”
林语清点点头，任由慕容雪筝搀扶着慢慢往楼下走。
……
外面宾客已经全部到了。
祁千和郑浅浅刚刚从美国赶回来，莫瀚飞和乔可语一大早就在这里了，鹿小桃也早早地到了现场，余家虽然只来了一个余温纶，但是余飞光和余敬寒都差人送来了礼金。宋南栀和莫少刚，还有其他的几位长辈都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一边看着在场的几个小年轻一边聊天，等着新郎新娘出场。
“奇怪，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给余萧寒打电话怎么没人接呢？”莫瀚飞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站在乔可语的身边疑惑的问道。
“是啊，这马上就是他们两个出场的时候了，怎么现在联系不上人了？要不我上楼去取看看吧，刚刚慕容阿姨在和语清说话呢，可能耽误了一点时间。”
“什么话非得这会儿说啊？”作为今天的婚礼主持，莫瀚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乔可语要上楼，他连忙道：“不不不，你去和妈坐到一起，哪儿都别去，我跑快点上楼去看看，放心。”
说着，莫瀚飞拉着乔可语，让她坐在沙发上，叮嘱了几句才准备转身上楼。乔可语一抬眼，看到林语清正穿着婚纱，被慕容雪筝搀扶着，走到了楼梯处。
“新娘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目光全部投向了穿着婚纱的林语清。
只有乔可语和莫瀚飞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不是应该萧寒先出来的吗？怎么这会儿语清下来了？”莫瀚飞担心地看向林语清。
“我看语清表情好像也不太对，你快去看看，这么重要的日子，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了，快去呀。”
莫瀚飞点点头，连忙走到楼梯口。抬起手往下压一压，示意全场先安静下来。
“很高兴大家能在今天来参加我最好的朋友，林语清和余萧寒的――”
“没有婚礼。”
一直沉默的林语清忽然开口，环顾来的宾客，还有摆放在别墅的白色绣球花。
此言一出，所有带着笑容的宾客，包括莫瀚飞都愣在了原地。
“语清，你说什么呢？”莫瀚飞震惊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