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的话，可能一切还有转换的余地。不至于到这种绝境，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根本不受她控制。无论她怎么弥补，等到事情被公之于众的那一天，她不仅仅要失去余萧寒，就连现在拥有的一切筹码都会尽数失去。
到那一天，没有人会帮她。
巨大的恐惧感将荣怀玥紧紧捆绑，一直到她喘不过气也不肯松口。
正在荣怀玥不知所措的时候，病房的门又被打开。荣怀玥想也不想，抓住旁边的抱枕就扔过去：“你给我出去！”
在抱枕即将砸到的时候，余萧寒伸出手，稳稳地将它抓在手中：“脾气这么大？”
“不是！”荣怀玥完全没想到余萧寒会来，她连忙理了理头发，轻轻咳嗽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就是最近心情有些不好，所以忍不住发脾气，不是针对你，你别多想。”
余萧寒把抱枕放回原处，在荣怀玥床边坐下来：“心情不好？正好，爸让我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我们的婚礼一个月后举办，那个时候刚好孩子满月，正好喜上加喜，你觉得怎么样？”
“婚礼？”
如果放在之前，荣怀玥早都已经喜上眉梢，这还是余萧寒第一次给她提到婚礼。但是现在荣怀玥却连笑都笑不出来。
“怎么？觉得一个月太久了？那我们早一点也可以。”余萧寒淡淡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荣怀玥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余萧寒现在给她的感觉太奇怪了：虽然是在说两个人的婚礼，但是他好像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
不知道是她心理原因，还是余萧寒真的就是这样的。
“好那你希望什么时候举行？”
“总而言之，这件事还是再放一放吧，”荣怀玥勉强笑了笑：“我刚生完孩子，身材还没恢复，穿婚纱会不好看的，不如我们找个时间先把结婚证领了，剩下的事情我们再说好不好？而且其实我也不是很在乎仪式这种东西，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好，就听你的，”余萧寒完全顺着荣怀玥的意思：“等仪式过后，我们再去领结婚证。”
“……嗯，”荣怀玥想了想，还是伸出手，握着了余萧寒的手：“萧寒，我真的很喜欢你，很想很想和你在一起，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夫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愿意。”
所以无论我之前做过什么，我心里都是爱你的，你能不能原谅我？
但是余萧寒只是拍了拍荣怀玥的手背，用磁性的声音对她说：“放心，我会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婚礼仪式。”
“萧寒……”荣怀玥还想说什么，余萧寒已经抽回了他的手：“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萧寒，你能不能陪陪我？哪怕一会儿就好？”也许是心里太过慌乱，所以就不由自主的想用某些可笑的蛛丝马迹来安慰自己慌乱不已的内心。
可是荣怀玥忘了，余萧寒从来不是一个让人心安，或者说，从来不是一个让她心安的男人。
“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余萧寒抽回手，动作和之前的一样，果断又决绝。
荣怀玥眼睁睁地看着余萧寒的身影消失在薄薄的一扇门后――她从来都留不住他。
……
林语清这段时间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她回来，只在两个地方待着――一个是莫瀚飞的旧时光，一个是乔可语的小别墅。
但是鉴于最近莫瀚飞太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而且嘴巴越来越毒，经常一句话就让林语清半天吃不下饭，所以她大多时候是在乔可语那里待着。
当然，这是一个原因，不过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乔可语病的越来越严重了。
先是体重锐减――乔可语现在只有六十多斤，最小码的裙子穿在身上还显得空空荡荡，身上一点儿肉都没有。方陉让人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东西吃，光是厨子就换了不下十个，但是那些营养的山珍海味就像被投入了一个无底洞，在她身上一点效果都没有。
林语清每次看到乔可语宽大的袖口，就会没来由地心惊：现在的乔可语，好像风一吹就会把人带走似的。
再然后是气色变得越来越差――某天半夜，乔可语站在全身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转头对林语清自嘲道：“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不用化妆就可以直接去演戏鬼片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乔可语开始逐渐开始遗忘了。
听带乔可语复查的方陉说，乔可语脑内的肿瘤已经压迫到了记忆神经。也许随着时间的增长，肿瘤越来越大，那么乔可语就开始逐渐忘记很多事情。就像得了老年痴呆的人，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有一天早上，林语清用极其平常的语气道：“可语你知道吗？余萧寒当爸爸了，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我虽然没看过照片，但是荣怀玥那么好看，余萧寒那么英英俊，他们两个的孩子，一定是一个小帅哥。你觉得呢？”
乔可语把目光从手上的杂志挪开，抬起头来看着林语清，半晌才像做错了事情的小朋友一样谨慎地问道：“什么余萧寒、荣怀玥？这两个人我认识吗？难道是你的朋友？”
林语清切香蕉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定了定心神，以为是乔可语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你不认识余萧寒和荣怀玥吗？”
乔可语有些紧张地抓住手里的书，试探着问道：“你在说谁？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两个名字啊。”
记忆逐渐变得褪色、苍白。林语清的手逐渐颤抖。她忍着心慌，把水果沙拉做好端到乔可语面前：“没事，是我的两个朋友，我之前没和你提起过。快吃水果吧。”
乔可语点点头，刚用叉子扎了一块猕猴桃，忽然开口：“莫瀚飞呢？我今天怎么没见到他？”
林语清的脸色彻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