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他，跑的比兔子还要快呢！”乔可语换了个姿势，看了一眼跑到厨房里的莫瀚飞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
“你就知道欺负他，”林语清把棋坪上的棋子捡起来，按照颜色放到盒子里：“我还记得前几年的莫瀚飞，真是一个混世魔王。虽然没做过什么坏事，但是跟个孩子似的不懂事，让人头疼死了。
那时候，也就萧寒可以管的住他。没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混世魔王再怎么不可一世，还不是被你治理的服服帖帖？”
乔可语盖上棋盒，笑了笑，道：“是我连累了他。”
林语清连忙道：“你胡说什么呢？小心让肚子里的宝宝听到哦？莫瀚飞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恐怕就是遇到你了。这种话你别让他听到，免得伤他的心，知不知道？”
乔可语又转过头，看着厨房里的莫瀚飞，脸上的笑容凄凉而悲伤：“如果我没有得到这个病的话，现在应该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有着世界上最好的爱人，肚子里怀着慢慢长的孩子――她可以和莫瀚飞在一起，看着那个孩子慢慢长大，一家三口，令人羡慕。
但是现在，因为她的病，这些关于对未来的美好设想，比天方夜谭还要不可能实现。
“可语……”林语清坐到乔可语身边抓着她的手，一脸的担心：“你告诉我，你的病是不是又……你去过医院了吗？”
乔可语低头笑了笑，但是那笑容却满是寂寥。
“去和不去又有什么区别？我脑袋里的那个肿瘤也不会因为不去医院就变小了。”
“莫瀚飞知道吗？”
“我们彼此都知道，但是没有人会提――语清，你怕死吗？”
林语清愣了愣。
乔可语站起身来，林语清也连忙跟着她站起来。
“我和语清出去走一走哦！”乔可语冲莫瀚飞道。
“好，你们注意安全。”
冬天过去，春天如约而至。风很揉，吹在脸上柔柔软软的，让人心情舒畅。
乔可语和林语清慢慢地走着，走到附近的长椅上坐下。乔可语因为肚子越来越大，坐下的时候都要扶着腰，慢慢地坐在椅子上。
长椅的旁边有一株高大的垂柳，这个时候柳树刚刚冒出嫩芽，一点点嫩绿点缀着长长的柳条。长椅的对面是个大型的人工湖，湖里面有鸭子游来游去，抖动着自己新生的羽毛。
乔可语眯着眼睛，说起刚刚的话题。
“语清，在几年前，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怕死。那时候，我爸妈相继离开，和方陉也闹得很僵。我就想，真的无所谓了。
死和活对我来说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有人为我流一滴眼泪。
但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我怕死，我真的很怕很怕。”
乔可语睁开眼睛，看着林语清，眼神里面有无法言说的悲伤。
她真的怕极了。
她一想到自己死了以后，莫瀚飞的反应，还有他们的孩子，乔可语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林语清连忙抱住乔可语：“不会的不会的，可语你别这样想，你会好好的，你们一家三口也会好好的，你相信我。”
“傻瓜，我没事的，”乔可语在林语清的背上拍了拍：“别难过――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林语清原本是因为在余萧寒公司里听到的那些话，心情不是很好，想要来找乔可语说说话，但是看懂乔可语心情不好，林语清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打扰到她。
“没事啊，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看看的的干儿子，或者干女儿，”林语清摸了摸乔可语的肚子笑道。
“算算日子，还有三四个月就要生下来了，”乔可语道：“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子。”
“你和莫瀚飞的孩子，当然可爱了，”林语清把乔可语扶起来：“可语，别的事情你都不要多想，然后只要安心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乔可语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把乔可语送回到旧时光里以后，林语清走出去，翻开了一条通话记录，找到了一条陌生的号码。
要不要打过去？
林语清握着手机，一直在犹豫。
但是就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林语清还没有决定好，慕容雪筝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一秒钟都不差。
林语清看着那个通话记录，纠结再三，还是选择接听。
“喂，你好啊，语清，”慕容雪筝喝了一口咖啡：“今天有空吗？我们出来坐坐？”
林语清还没有说话，慕容雪筝又道：“就是想和你聊聊天，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我知道……”林语清点点头，道：“那――我大概三天以后有空，我们后天见可以吗？”
“可以，你一般喜欢吃什么？我好选餐厅，日料好不好？”慕容雪筝想了想，又道：“不过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洁雅？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想去看看她。”
“都可以的，我听您的。那我们三天以后见。”
挂掉电话以后，林语清的心还是静不下来――她真的不知道，这么瞒着余萧寒去见慕容雪筝是不是一件好事。
只当是带着她去看看她妈妈吧，别的她什么都不会问也不会听的。她最应该相信的，不就是身边的人吗？
三天以后。
林洁雅的墓碑前。
慕容雪筝穿着一身黑色裙子，举着一把黑伞站在面前，怀里还抱着一大束金丝菊花。
“洁雅，二十多年了我都没有来看过你，你会不会怪我？”
春雨绵绵，墓园里氤氲着淡淡的水雾。一片朦胧中，慕容雪筝的声音都好似沾了水汽。
“回来以后，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如果我当初把语清带走，是不是有些事情就不会发生？语清会在我身边，你也会好好的活着，每每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就无比后悔。”
林语清站在一边，听着慕容雪筝的话，心里酸涩无比。
所谓世事无常，人生难料，大概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