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上，各种各样的烈酒顺着喉咙滑入五脏六腑。凌晨时分，林语清终于忍不住，推开包厢的门，苍白着脸踉踉跄跄的跑到卫生间，抱着马桶吐的一塌糊涂。
她现在每天都吃很少东西，吐出来的除了酒水以外就是胃液，最后胃里面的东西吐干净了，就只能一遍遍地干呕，呕到生理性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眨了眨眼睛，在泪眼朦胧中，看到了余萧寒。
绣球花漫延成一片海洋，余萧寒站在她的面前，眼神温柔。她也看着他，目光中藏着少女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心动。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林语清睁开双眼，看到余萧寒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对她伸出手，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松开她的手。
“你带我走，好不好？”
林语清朝着眼前的虚空伸出手――她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阿暖！”小可一进卫生间，就看到了林语清跪在马桶边的背影，连忙上前把她搀扶起来：“你又喝醉了是不是？再这么下去的话你身体肯定撑不住的！”
林语清眼前一晃，余萧寒一下子就不见了，她使劲挤了挤眼睛，却看到小可站在她面前搀扶着她，一脸的担心。
她向四下看了看――周围是她来吐过无数次的酒吧卫生间，她也不是那个当初无忧无虑，被余萧寒保护的好好的林语清了。
原来，她早就回不去了。
林语清笑了，笑得眼角都流出了眼泪：“小可，我没关系的，我告诉你哦，今天――有个男人让我亲他一下，我不愿意。他就说让我喝酒，把面前的酒全部喝完，他就不为难我了。
他说话的时候，还以为我会害怕呢，但是我没有，我一口气就把那些酒喝完了。你都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有多难看，真是笑死人了好吧？”
“阿暖……”小可对林语清真是一万分的心疼。
她知道她一直不肯被客人有意无意的“咸猪手”碰到，更不要说和他们扯上一点关系，所以一直被很多客人为难。
但是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性格，在那些客人眼里，倒是像玫瑰花一般的存在。不少人每次来，都是专门来找她，故意为难，就想看看她最后会在谁面前低头。
但是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成功的。
“阿暖，”小可想对林语清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她醉成一滩烂泥的时候，就是说什么也不顶用了。
“我去和领班说一声，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反正还有两个小时就下班了。”小可问林语清。
但是林语清已经疲惫至极，趴在小可的肩膀沉沉睡去。
回去的路上，林语清被小可搀扶着，慢慢地往回走，因为没有出租愿意打在一个醉成这个样子的乘客。
夜风微凉，林语清有几分清醒，她一边轻一步重一步地往前走，一边对小可嘟囔道：“其实，我真的好喜欢喝酒，真的，我最喜欢喝酒了。”
“为什么啊？”小可扶着林语清：“我看你明明就是不喜欢。”
“才不是呢，喝酒……喝酒可以忘记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心也不会痛，喝了酒以后，才可以睡好觉，才不会做噩梦……”
林语清停下来，抓着小可的肩膀，让她正视着自己：“你说，你说喝酒是不是好事？”
小可无奈地点点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和喝醉的人辩论是没有必要的，小可顺着林语清的话说，说不定还能早点回家。
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林语清终于笑了：“对嘛，喝酒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了。”
“……”小可默默地看着松开她，自己往前走的林语清。
这个女孩子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过往，才让她在烂醉如泥的时候，都还在麻痹自己，欺骗自己，连放松的大哭一场都做不到呢？
一场宿醉后，林语清一直到下午才醒过来，距离上班还有三个小时。这几乎是她这段时间的生活常态。
她昏昏沉沉地从床上坐起来，准备洗个澡就去上班。
“你醒了？”小可刚从厨房端了一碗粥出来，看到林语清站在门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招呼林语清过去吃东西：“你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我估计你也不想吃别的东西，就煮了粥给你，你先过来吃好不好？”
“不用了，”林语清摇摇头，准备去浴室：“我现在没有什么胃口，谢谢你，小可。”
“不行，”一向好说话的小可把手里的碗放下来，把林语清拉到餐桌面前：“你必须吃点东西了，要不然的话身体真的会撑不住的――我不是再和你开玩笑。
还有，我已经帮你给老板打过电话了请假了，吃完了以后我去上班，你就留在家里继续休息。”小可皱着眉看着林语清，终于忍不住在她额头上重重的点了点：“你现在真的应该去找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林语清抬起头，对小可笑了笑：“谢谢你。”
“不要和我说谢谢，反正我说的话你永远都不会听，还不是照样我行我素。”
林语清吐了吐舌头。
蔬菜粥滚烫清香，闻起来就让人充满慰藉，林语清却一口都吃不下去。
但是为了不让小可失望，她还是拿起勺子一口口的喂到嘴里，她吃得很慢，就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奶奶。
但是她分明才是二十来岁啊。
吃完了粥，小可顺手把空碗接过来放到厨房。自己收拾好，又帮林语清揉了揉太阳穴，希望她能舒服一点。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林语清：“阿暖，你自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或者哪里不舒服就立刻给我打电话，不许自己硬撑着，知不知道？”
林语清把小可送到门口：“知道啦，我放心吧。”
“你什么时候让人放心过？”小可无奈地看了看林语清：“好了，回去休息吧。”
林语清看着小可走进了电梯，才转身关上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