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姜宁睡了一个很冗长的觉。
不仅冗长，还很沉，总觉得很累，醒来的时候还有些疲惫。
身侧已经没有程易的身影，只有一些睡过的痕迹。许姜宁仰头看着天花板醒神，刚盯了一会儿，就听见门边有动静，她往那边看，就见程易靠在那看她：“睡醒了？”
许姜宁“嗯”了一声，回过眼继续看着天花板：“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程易说：“有一会儿了。”
他趿拉着鞋，重新坐回床上，就靠在床头划拉了一下手机。许姜宁扭头看了一会儿他，斟酌道：“程易，昨天下午周谦鹤来找我了。”
程易“哦”了一声，眼都没抬：“找你做什么？”
许姜宁没说，只说：“他来找我之后，我就发生这种事。”
程易沉思片刻，嘴唇一掀：“你觉得这事儿是他干的？”
许姜宁说：“他有动机。”
许姜宁抿了抿唇，有点郁闷：“他还嫌我是骗子。”
程易眼里涌起兴味，视线从手机上挪过去：“许姜宁，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人是我的好友？”
许姜宁看着他，直言不讳：“那你觉得是不是他做的？”
程易漆黑的眼睛里直勾勾地迎上她的目光：“可以是，但不至于。”
“怎么说？”
程易说：“他犯不着干这种蠢事。”
程易眼皮子耷拉着，看上去有几分不屑，他重新看向手机：“周谦鹤虽然是花花肠子，但不至于和你玩这些心眼儿，你想想看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得罪人？
许姜宁皱了皱眉，脑海里搜出一个名字，方静初，除了她，她也想不到第二个人。
如果真是方静初，程易知道了会偏袒她么？
许姜宁觉得他会。
不过没关系，许姜宁没觉得这是问题，就算程易会偏袒方静初也不会改变任何结果，而目前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许姜宁看向程易：“昨天的人抓到了吗？”
程易摇了摇头：“人跑得太快。”
而且逃跑路线就像事先就熟悉过，很熟稔，绝对有预谋。
程易心里头想着事，没注意到许姜宁叫他，等到他缓过神来，就见许姜宁朝他伸出手：“手机借我用一下？”
程易也没迟疑，把手机递过去，下了床去窗边抽烟。
程易有心事，也没注意许姜宁拿过他的手机之后，暗自翻开了他的通话记录。
许昕然翻到上个月十四号许昕然死的那天，想知道程易和谁联系过。
许姜宁看着记录上17:00程易和许昕然通过话，五分钟的通话时间，与那个人说的程易没有接许昕然的电话大相径庭。
而法医鉴定许昕然死于凌晨一点，期间程易和许昕然一通电话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方静初故意挑拨离间？
许姜宁飞速拨通了周媛的电话，让周媛来接自己。
挂完电话，许姜宁叫了一声程易，道：“待会儿我朋友来接我，昨晚……真的谢谢。”
程易面色淡淡，没把这事儿放心上，只是掐灭香烟扭头看她：“那个周媛跟你什么关系？”
许姜宁说：“朋友，我姐的朋友。”
程易听罢眉毛微蹙，许姜宁瞧着：“怎么了吗？”
程易松了松眉心，摇了摇头：“没什么。”
程易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知道周媛要来，他特地去找了周谦鹤。
此时周谦鹤正在忙一个单子，程易在办公室里等他忙完，打火机在手上把玩，“叮”一下，百无聊赖。
周谦鹤签好字，正巧想到什么，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递到程易面前，还没来得及讲话，就听见程易问他：“上次你说的那个和你们一块儿去银行补卡的许昕然的朋友是叫周媛吗？”
周谦鹤一边说：“是啊，小周家的，听说刚开始还是学的法医，后来重新选了专业，现在正在她家企业里帮衬。”
程易若有所思：“为什么换专业？”
周谦鹤：“听说是小周家觉得那专业晦气，拿不出手。”
程易微微颔首，伸出手勾了勾：“资料呢？”
周谦鹤点了点桌面上的文件。
程易翻开。
他看了一会儿，道：“所以周媛是换了专业，转校之后和许昕然成为了朋友？”
周谦鹤：“是啊，都好几年的朋友了，许家前些年破产的时候，小周家还帮过忙，关系应该很好。”
程易合上文件，不以为然：“可许昕然从来没有和我提过她。”
周谦鹤一愣，有些吃惊：“不会吧？”
程易点了点头：“我跟她数次聊天，她都没有提过这样一号人。”
匪夷所思。
一个相处好几年的朋友，许昕然提谁都没提过周媛。
周谦鹤表情一变，看了一眼文件上周媛那张脸，大胆猜想：“……你说会不会是许昕然觉得周媛比她好看，所以她怕你们认识，你看上了周媛……藏着掖着？”
程易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周媛和许姜宁谁更好看？”
周谦鹤一下子摸不着头脑：“许姜宁啊。”
程易似笑非笑：“那你是说，许昕然宁愿把许姜宁介绍给我也不愿意让她朋友拱了我这颗大白菜？”
周谦鹤听懂了，脸色变了变：“她经常和你说许姜宁的事？”
程易点了点头。
周谦鹤又开始天马行空：“难道真像你说的，许昕然想把许姜宁介绍给你？”
说完周谦鹤都觉得不对：“她要真想介绍，为什么后面还提出要跟你试试？”
程易笑了一下，没说话。
他知道，那是羡慕，发自内心的羡慕，或许还带一点嫉妒。
所以心里一直惦记着，又控制不了不提，于是每一次都忍不住提起这个人，提起对她的向往，那种语气是遮不住的。
程易敛下心神，站起来，懒懒散散的：“行了，资料我带走，走了。”
周谦鹤却叫住他：“诶等等。”
程易扭过头。
周谦鹤说：“昨儿抓到的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程易低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放了。”
“放了？”周谦鹤愣住，“可是这都好不容易才抓到的……”
程易道：“让他们好好回去交差，之后的事我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