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黑白且无常,魑魅魍魉分两行向来厉鬼多索命,勾魂引破有他们黄泉路上多无忧,踏过奈何忘情川——《黑白无常》
“老黑,你说这冥王也是奇怪,竟然越过阎王直接安排咱们来勘察孟婆的情况。”白无常推搡着黑无常,嗔怪道,“真是的,好端端的假期……”
黑无常拢了拢自己身上的锁链,稍微活动了一下身手,说道:“管他呢,我们当初见她时不也是差点要了她的性命吗?如今换了个身份而已……”
“可是老黑,我听说她现在谁都不放在眼里。”白无常身子一哆嗦,脱口而出道,“前些日子阎王爷来这儿还碰了壁,要是让她记起咱哥俩的事儿,啧——老黑,我冷。”
“一边去!没事别总吓唬自己。”黑无常拍了一下白无常的肩膀,建议道,“反正冥王也没说必须要露面,咱就悄悄的在这儿待会,看看孟婆都干了什么,日落回去交差就得了。”
白无常连忙打了个禁声的手势,说:“嘘,小声点!”
孟婆正欠身抚摸着黄泉花瓣,突然瞥向无名铺,有人在鬼鬼祟祟!她起身冷声言道:“喂,出来吧。”
黑白无常纷纷禁声,把自己的呼吸声尽量放平和,企图蒙混过关。
孟婆见他二人不肯出现,有些愤懑,于是抬高音量呵斥道:“怎么,想让我把你们揪出来?好啊@”说罢身形一晃便来到无名铺后,站在黑白无常身后,轻哼一声,便将他们带到了铺子前。
黑白无常被孟婆脸上愤怒的表情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他们一同拱手作揖忙说: “孟、孟婆大人……孟婆大人好。”
“黑白无常?”孟婆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奈何桥上的亡灵,眼睛微微一眯开口问道,“怎么,我这忘川新界又有难缠的小鬼儿,需要你们押送了?”
“呃……”黑白无常相视尴尬一笑,白无常即刻起身,岔开话题,开口就夸赞孟婆,“孟婆大人,许久不见,小白发现您真是越发年轻美貌了呢!”
孟婆勾唇轻哼,姣好的面容顷刻间变成的面目全非,皱纹密布,肌肉松弛的如同沙皮狗,成了老妖婆。
黑白无常知道孟婆已经生气了,跪在地上求饶:“大人、大人饶命!”
“说,你们来到底想干什么?!”孟婆恢复面貌之后,眉毛微挑,“还是说,是阎王那家伙又想……”
白无常全盘托出,语速极快生怕有人抢先说了一样言道:“跟阎王没关系,是冥王差我们兄弟二人来的。”
“老白你!”黑无常咬咬牙,低声言道,“冥王不让说的。你这……咱俩怎么交差啊!”
“噢……冥王?”孟婆倒是意外黑白无常的话,冥王这是何意?还有之前他说的那些话……哎呀,还真是麻烦呢,于是转身对他们说,“呵呵,既然冥王差你们来的,那你们先帮我输送这些亡灵吧,这样你们回去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欸?”黑白无常随即一愣,接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是是是!多谢孟婆大人,多谢孟婆大人。”
黑白无常将一碗碗孟婆汤递给要转世的亡灵,孟婆则是背手望着忘情川面,此时她脑海里浮现出那几日冥王、阎王来时所说的话:
‘不记得也好,总好过三个人痛苦……’
‘孟婆,你本叫孟韵……而我是洛尘啊。’
那时候的冥王为什么脸上要露出那样的神色,我与他明明才见过一次面而已啊……
‘他醒过来了。’
‘你果真忘记了。’
‘命运不过如此,越拼命去争夺,越是离它越远,与其反抗倒不如顺势服从,于人于己,皆是修为,孟婆,我还是喜欢你最初的样子……’
冥王跟阎王说过的话一直在孟婆脑海中回荡,孟婆挽起耳边的长发,叹了口气:‘三个人……是指我、冥王和阎王吗?可是阎王又说他醒了……他又是谁呢?似乎每个人都在提醒我,我忘记了一些东西……是过去的记忆吗?可是过去重要吗?’
黑白无常一边干活(发汤)一边低语聊天。
“哎,老黑。你说孟婆坐在忘情川边四五个时辰了,她在干嘛呢?”
“听说那年南山封赏结束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哭不笑,一直冷冰冰的。”黑无常小声说道,“大概是她心爱的人魂飞魄散,孟婆受不了刺激疯了吧。”
白无常一脸惊愕,“孟婆疯了?开什么玩笑!我倒是觉得她一定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成这样的,其实这样想想也挺可怜的。什么都没了,什么也不知道,也不去思考,世人常说的没心没肺大抵就是这样吧?”
“你可拉倒吧!”黑无常抬头瞧着孟婆削瘦的侧颜,有点叹息的说,“一个貌若天仙的女人谁不希望她可以平安快乐的成长呢?但世间万物芸芸众生,谁又能得善终?”
“老黑,你怎么了?”
黑无常回头瞪了白无常一眼,有些愤懑地说:“我这不是在这儿装深沉嘛!你个二货!”
白无常一听不乐意了,放下孟婆汤撸起袖子就想跟黑无常干架,“老黑你这就过分了啊!喊谁二货呢!”
“别介啊,我开玩笑呢。”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
孟婆的声音悠悠传来:“你们是来吵架拌嘴的,还是来替我干活的?嗯?”
“干、干活!”黑白无常两人嘿嘿一笑,异口同声道,“我们是来给孟婆干活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流逝,黄泉花骨朵开始扩长,夕阳染红西方,孟婆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黑白无常,玉手一挥便解了他们身上的疲劳,黑白无常忙起身道谢:“多谢孟婆大人。”
“我也该谢谢你们帮我输送亡灵,今天就先到这儿了,你们回去吧。”孟婆坐在无名铺里的长凳上自顾闭上眼不再理会他们。
“孟婆大人告辞!”
黑白无常推搡着彼此往冥王殿奔去,消失不见。
孟婆猛地睁开眼,眼里满是风云涌动……